嘴八舌地抗議著,但陸實寬哪管得了那麼多,當然是顧他的肚子要緊。
他急忙轉過身,朝對街轉角飛奔而去。
他邊跑還邊伸手往褲子口袋一抓,將一把零錢掏了出來。
鏘——
幾個硬幣掉到地上去,陸實寬想都不想便追著那幾個“叛徒”跑,一個五十元的硬幣一路轉呀轉到角落去,正當陸實寬彎腰要把它撿起來之際,一抹身影的動作比他還快,一個腳踩上去,五十元硬幣頓時被壓在鞋底下。
陸實寬首先看到的當然是那個人的腳。
那是一隻細長且汙黑的腳丫子,那雙腳看來較為纖細,像是女孩子的腳,但……他沒看過那麼黑的,而且她的鞋子破損不堪,看樣子像是穿了很久似的,幸好鞋面還算乾淨,他勉強可以看得下去,只不過鞋子對其主人而言好像也太大了點,也難為她穿這種鞋子竟然還可以跑得這麼快。
“這是我的。”
他聽到腳的主人如此宣示。
那聲音細細的,的確是女孩子的聲音。
陸實寬抬起頭來,對上女孩的臉。
她全身上下瘦得不像話,那雙眼睛又大又圓,像極了非洲難民,而且他還覺得她很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只不過一時想不起來,真奇怪,他有這樣的朋友嗎?
陸實寬直盯著女孩看。
女孩卻以為他不想把五十塊錢給她,所以她把那五十塊踩得緊緊的,半步也不移開,“這錢是我先看到的。”
“可卻是我掉的。”
“你掉的?”女孩挑起秀氣的眉,擺明了不信。“你有什麼證據說它是你掉的?”
“我知道它是民國幾年鑄造的。”陸實寬隨口胡說,他不是捨不得這五十元,只是想跟這個女孩抬槓。
他甚至想,她真的有這麼可憐嗎?
可憐到沒錢買鞋穿,可憐到必須蹲在角落,四處撿別人掉的零錢?或者,這只是她的一種伎倆——一種引人同情的伎倆?
女孩彎腰下去準備撿那枚銅板,心想如果他真說對了,她也絕不把錢給他,因為她今天的晚餐就全靠這五十元了。
她正要移開腳時,突然聽到有人氣喘吁吁的喊著,“陸實寬你在做什麼?大家都要出發了,你還在這泡美眉!”
陸實寬!
聽到這個名字,女孩的背脊明顯的一僵。
那動作雖細微,但陸實寬還是看到了,她果然認識他。“我們認識嗎?”
這會兒女孩是連頭都不抬了,只是一味地搖頭,“不認識。”
“是嗎?可是我卻覺得你很眼熟。”
“你認錯人了。”
“你確定嗎?可是你剛剛聽到我的名字時,明顯的吃了一驚。”他蹲下身子想把五十塊撿來給她,但女孩卻像是見到鬼似的,他一蹲下,她馬上從地上驚跳起來。
兩人對望了一眼後,她馬上轉身就跑。
“你對人家做了什麼?”跑過來的同伴不解地問。
陸實寬搖頭,“我沒做什麼啊。”
“沒做什麼,人家會怕你怕成那個樣子,你騙誰啊?!”同伴捶了他的肩頭一下。
突然間,那屬於過去的一段記憶竟選在這個時候竄進他的腦海裡。
他想起來她是誰了!
雖然已經過了三年,她著實變了不少,但他確定她就是當初的那個小保姆。
陸實寬猛然拔腿跑開追向那個女孩。
“阿寬,你要去哪裡?”同伴問,但陸實寬沒有時間跟同伴解釋太多,三步併成兩步追了上去。
她的腳程很快,但他也不差,畢竟高中三年校隊,每天都要被逼著跑操場。
很快的,他便追上了她。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女孩的腳步顛了下,眼看就要跌倒,幸好陸實寬眼明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他這麼一扶才知道她遠比他想像中來得瘦。
“你是符敏敏對不對?”他怎麼也沒料到她會變得這麼悽慘,她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
她不是騙子、不是小偷嗎?為什麼還會搞得三餐不濟,甚至還得蹲在路口撿人家的零錢?她就是以這樣的方式過活的嗎?
陸實寬滿是疑雲,而女孩卻直搖頭,說她不是符敏敏。
“你認錯人了。”她急著反駁,但一顆頭卻怎麼都不敢抬起來與他對視。
“是嗎?那你的身份證拿出來,我親眼看了,就知道你是不是?”
“我……我們非親非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