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定是養不熟的,這也沒辦法……節哀。”
濟宗嘆一聲,並不多言。
奇怪的是,那狐妖的罪行如此嚴重,仙冥界帝君對於追究責任,捉拿兇犯歸案,卻表現的興致缺缺,而那桃源山頭的天狐一族,原本還來眾神之巔哭訴過幾回,換了一任大長老後,對此事也是絕口不提,態度冷淡。
天帝雖然感到奇怪,但剛即位,樣子還是要做足的——總得讓下界的小弟們知道,帝宮憐憫眾生,不會不管他們的死活,在需要炮灰的時候才想到他們。
於是,為了充分體現帝宮重視的程度,天帝將追殺狐妖的任務,交託給四王之首的青龍族太子。
才過了三天,沉嬰太子便帶回一粒散發出難聞狐騷味的內丹,自稱狐妖已經伏誅,有內丹為證,臭氣燻的帝宮文武天官一個個臉色難看,天帝只得宣佈放假三天,等味道去了再上朝。
此事蹊蹺。
奈何眾人對青龍一族多有忌憚,礙於面子,沒人敢去質疑以性情乖戾、心狠手辣聞名於三界的沉嬰太子。
這事就這麼算了,反正仙冥界不追究,天狐族也不追究。
三界誅殺令就此作廢。
然而,時隔幾天,卻有人去了蒼龍王宮鬧事。
老古董撒開小短腿,氣喘吁吁地溜進門。
阿嫣正在打包桌上的行李,一件件收入乾坤袋中,看見它,招了招手:“你回來的正是時候——在這兒住膩了,咱們換個山頭住兩天。”
老古董擦擦鏡子上流下的汗水,跳上長椅,喘息道:“宿主——”
阿嫣瞥它一眼:“我不是你的宿主了。”
老古董汗顏:“叫習慣了。”眼珠子轉了轉,正色道:“說正經的,宿主,我聽過路的精怪說,天上出大事了。”
一根短短的小手指指向天空,欲言又止,見對方並不追問,有些氣餒。
過了一會,它嘆口氣,捧著臉道:“前些時候,仙冥界太子去蒼龍王宮,找沉嬰太子打了一架,不知所為何事……總之鬧的很大,一個是仙,一個是神,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聽他們說,那位膽大包天的太子也是古怪,剛到蒼龍王宮,第一句話就說,說……”
幾句話說的太長,口乾舌燥。
阿嫣倒了一杯茶遞給它。
老古董接過,咕咚咕咚喝下,長出一口氣:“他說,他自知不是沉嬰太子的對手,可他今天也不會走,他不能當真讓那個人死後被人奪取內丹示眾,天上地下,卻無一人替她出頭。”
阿嫣沒什麼反應,拿起一卷畫,頗為陶醉地欣賞了一會,問古董鏡:“你可知這是什麼寶物?”
老古董疑惑地搖頭。
阿嫣得意的笑道:“我聽說南海有一畫師妙筆生花,便把唐子明寫給我的文章,帶去給他看,叫他一邊照著文字,一邊看著我的臉,替我畫畫——你瞧瞧,可不是一筆一畫都充滿了才情!”
老古董氣結:“你、你倒是聽見我剛才說的話了嗎!”
阿嫣平淡道:“聽見了。所有人都聰明,就那和尚是個一根筋的傻子,不奇怪。”
老古董長嘆一聲,意有所指:“他以為你死了。”
阿嫣不答話,小心翼翼地把一本本抄寫的小冊子,放進乾坤袋中。
老古董好奇地探頭去看,見封面上寫的幾個字,瞬間無語:“宿主……這些唐子明寫給你的文章,你每次搬家都得帶上嗎?”
阿嫣頭也不抬,嚴肅道:“當然,這可是我的精神食糧,以後萬萬年的歲月,一切都會淡去,就這些文章,將永垂不朽。”
老古董:“……”
整理完了,準備出發。
老古董伸出小手,讓阿嫣把它抱起來,一邊問:“這次去什麼地方?”
阿嫣並不作答,彷彿沒聽見他的話,走了好長的路,才低頭瞧著它:“小古董。”她叫它,忽然笑了起來:“——想不想去看鼻青臉腫的和尚哭墳吶?”
四月芳菲,山上的桃花開的正好。
一陣疾風吹過,桃粉色的花瓣簌簌飄落,有幾片輕輕落在白衣僧人的肩頭。他渾然未覺,只是看著眼前荒廢的山寨,怔怔出神。
他曾在這個地方待了二十年。
當時他躺在床上,便如一個廢人,目光所能及的,不過是一方小小的天地。
可他是知足的。
二十年,對於凡人而言,是多麼漫長的時光,可對他而言……太短暫了。
他平生以修佛問道為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