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昭不聽她的,漫不經心地搖幾下扇子,又道:“聽說,你在將軍府過的不錯。”
阿嫣淡笑:“可不是麼。宋太醫說我活不過兩月,誰想離宮後,心情一好,就這麼撐下來了,你記得回去後問問那老庸醫,可是皇宮的風水不好,太晦氣了,才導致我疾病纏身。”
楊昭搖了搖頭,平靜道:“陳嫣,宮裡從沒有人要害你,是你興風作浪,攪得後宮不得安寧。”
阿嫣抬手掩住唇,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散漫道:“我沒空與你扯舊事。”一句說完,側過頭,直視男人的眼睛,聲音一點點冷了下來:“怎的,你見我日子好過,又想給我添堵?陛下,你都坐擁天下,身為江山之主了,心胸開闊些,何必同我一般計較。”
她拿起自己的東西,連告辭都不說,直接走了。
珠兒忙跟上。
楊昭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驀地起身,開口道:“韻兒懷上了孩子。”
珠兒大驚,差點絆倒。
阿嫣卻不曾停步,頭也不回:“關我何事?”
楊昭瞧著她下樓,走到窗邊,兩手扶著窗臺,又看著她上轎子,消失在重重簾幕後。
看得久了,忽然就有些難受。
他偶爾聽見宮人竊竊私語,說是廢妃陳氏回府後,非但沒有如所有人預料那般,儘快的一命嗚呼,反而身子好了起來,近來還時常上街採購玩物。
他本是不信的。
那個女人……他太瞭解了。
阿嫣對他情根深種,離了他必然活不下去。
今日所見,卻證明他錯了。
多少年了。
想起阿嫣,他首先記起的不是嬌俏甜美的髮妻,而是深宮中蒼白尖刻的女人,如漸漸腐爛成灰的殘花,醜陋而令人厭煩。
那女人永遠活在過去,永遠只記得大婚時所謂的承諾,拒絕接受現實。
他是帝王,為了皇家子嗣,必須三宮六院,雨露均霑。
那女人卻不能理解,也因此變得更為瘋狂。
十四年夫妻,落到如今的結局,亦非他所願。
他的阿嫣,本該是一襲紅衣,驕傲如烈陽的女子,而深宮中那蒼白瘋癲的女人,和他當初所愛的少女,根本無一處相似。
楊昭心底清楚,他愧對那個女人。
然而,伴隨愧疚而來的,卻是沉鬱的枷鎖,和更濃烈的反感。
沒有人喜歡總欠著別人。
今日見到的阿嫣,卻帶回他記憶深處的美好。
那個阿嫣單純善良,一顰一笑明豔動人,使人心生歡喜。
那個阿嫣待他情深不悔,生死追隨,不會總念著舊賬,也不會和他針鋒相對。
那是他深愛過的女人。
嶽凌霄在院子外練劍。
是的,他特地選在練武閣外頭,習武之人視力絕佳,那女人若是回來了,絕對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也可以在對方發現前,先行回房。
長劍凌空劈下。
第一劍,這幾日他心神不寧的,都怪那作死還得拖上他的女人。
第二劍,世間竟有這等恬不知恥,可惡透頂,水性楊花的女人。
第三劍,作死便也罷了,卻在……卻在那等緊要關頭昏了過去,短短半個時辰,他比在戰場上生死一線時,更受煎熬。
……
汗水順著下頜流了下來,掉在泥土地上。
第十五劍……
那女人出去了這麼久,怎麼還不回來?
他越發煩躁。
好在揮出第二十二劍時,視線中出現了阿嫣的身影。
嶽凌霄收起劍,立在練武閣門口。
腦海中想著轉身就走,身體卻想著再瞧一眼再走。
待那兩人走的近了,他突然發現……阿嫣的丫頭臉色不對,頭冒虛汗,魂不守舍的,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阿嫣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看到了他,也只是微微揚了揚眉:“兄長在練劍?”
嶽凌霄汗流浹背,後背的衣衫貼住身體,手裡又拿著劍,問這種話相當於廢話。於是,他不搭理,開門見山道:“你去哪裡了?”
阿嫣說:“上街買衣裳首飾。”
嶽凌霄擰眉:“比平時晚了半個時辰回來。”
阿嫣奇道:“你怎知道我平時多久回來?你跟蹤我,還是整天躲在樹上偷看呀?”
嶽凌霄面色窘迫,低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