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別說我不給你機會,阿風。”他以一種惋惜的姿態起身,扭開牆壁上的一盞燈,一面牆輕悄的翻開。酒窖的樓梯深而長,幽幽的燈光映照著沿途橫列的槍支,昭示著酒窖的另一個功用軍火庫。螺旋形的樓梯到了盡頭,撲鼻的酒香迎面而來,幾層列的架子上密密排排的全是各種牌子的酒。
“嘖嘖”費如風眼睛發光,他伸手取出幾種不同型別的伏特加,酒性皆是同類酒中最烈的“看來今天我們可以不醉不歸了!”
酒不停的喝,瓶子不停的增加,可是眼睛卻越發的閃亮。
“還有最上面的那幾瓶,酒性烈得可以醉死頭大象,我去取。”任逸非站上椅子,伸手取酒,酒瓶竟是異常的滑手,他一撈,身子前傾,嘩啦啦一排的酒瓶全砸了下來,費如風反應奇快,他一扯任逸非,兩人摔倒在地上,後面傳來乒乓乒乓碎裂的聲音。
寂靜,近乎空洞的寂靜。
一片巨大的黑幕壓下來,酒香依舊,可是破碎的卻那樣真實,真實得再戴不下任何面具。
“酒是好酒,可是今夜我們誰也醉不了。” 費如風的聲音透露著一種寂寞、一種冷冷的寂寞。
“真糟糕,看來今天我們誰也聽不到酒後真言了。””任逸非站起身,他屹立挺拔,面色沉靜如水。
風暴在費如風的眼中席捲,聚集,濃烈,終至平靜深遠“我一直在等你,託雷斯;,雖然我知道你必定抓不到人。
“有些人,是一生都無法捕捉的。”任逸非的眼睛深黑,似無邊的漩渦。
四周沒有起伏的聲音,心跳竟是越跳越慢,時間緩慢的流逝。
“梅菲爾。克勞公爵明天將到羅馬。”費如風終究開口,他的語氣輕如鴻毛。
任逸非的眼睛不復冷靜它們張狂得似海嘯過境, “很好,很好,當年你和我聯手將他抵制在羅馬之外,今日卻拱手迎他回來,這世事變幻無常,真是令人驚駭!”森冷的殺氣從任逸非的周身一絲一絲壓抑不住的流溢位來,他直直的盯著費如風“我不是你的敵人!”
“你也不是我的盟軍。”
非友即敵,這是黑道奉行的天則,也是任逸非踏入江湖記住的第一句話,突然間,他感到了一絲疲倦。他捏住了一隻酒杯。
“我好象還欠你一個問題,黑暗叢林中你問我:“為什麼會來?” 暴戾和殘忍漸漸浮上水面,“現在我可以回答你了,你還想知道嗎?”
尖銳的刺痛直衝心臟,血壓的擠壓讓人呼哧的喘息,費如風猶如被最鋒利的箭,貫穿心房
他退了一步,再一步。“露西的喉嚨上有六道血痕,可是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手心裡也有六道,那是用指甲深掐出來的,六道半月型的血痕。”
六道,六…柳!火山的最底層,原來早就埋藏著足以毀滅一切的溶漿。
“我不知道露西到底用了什麼辦法; 竟然能讓溫澤放棄用她來挾制我,她為了我,不惜毀了自己!”
記憶中狂亂心驚的嘶喊,冰冷病上慘白的身影,相互重疊,一滴汗珠從任逸非的額上落下,一瞬已是經年。
只有她死,溫澤才可能將她送回我的身邊,她只有逼他下手,才有機會告訴我她所知曉的一切!為了我,她不惜毀了自己!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
“她的大腦由於極度的缺氧,已經完全處於腦死的狀態,幾分鐘或者幾個小時或者一年,也許更長的時間她就會安靜的睡去,”也許這一刻,也許下一刻,她就會完全的消失掉了,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她的身影,她再也不需要等他了。
“無論你的回答是什麼,對我而言都不再重要了!”費如風話如冰刃,凍得連人的骨髓都凝成了冰屑。
事態已無可挽回!
“以後的事不妨以後再說,當下,此刻,你要怎麼做。” 所有的情緒都已入鞘,任逸非的語氣是文風不動的從容淡定;榮辱不驚!
費如風收回目光,“這是明早第一班飛往羅馬的機票。”
即使是費如風拿出一枚導彈,也不會令任逸非比這更震驚了,“你費勁心機,甚至不惜和公爵合作,你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居然只給我張機票?”他已在狂怒的邊緣”費如風,”他柃起他的領口;聲音從牙縫裡擠出;”我是該為你的不信任而生氣;還是該為你即使到了現在還顧及兄弟之情而感動;你他媽的為什麼不痛痛快快的叫我滾回羅馬!”
他和他在這寂靜的酒窖裡對峙著;他離他如此之近;在這麼近的距離裡;他看到了他沉靜到極致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