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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簡直是比鞭打更狠毒的酷刑。疼可以忍受,可是癢卻極端難忍,無休無止的酥麻感從他四肢五骸傳來,逼得他把指甲嵌入肌膚,刮刻出一道道皮開肉綻的血痕,用劇烈的痛來抵抗難耐的癢。後來那些折磨他的人甚至按住他的手,阻止他自傷,逼迫他在齧噬全身的麻癢裡輾轉煎熬。

有時是難以承受的冷熱。房間裡不知安裝了什麼樣的溫控系統,冷起來,把他凍得如墜冰窟,全身僵冷,熱起來,又彷彿在油鍋煮沸,大汗淋漓。忽冷忽熱讓他右半邊的骨頭粉碎般的疼痛,讓他全身癱軟在床上似涸轍之魚。他覺得即使死亡也不會比這更難承受……偏偏那囚禁他的人,從摧殘他、蹂躪他,看著他如螻蟻般徒勞無功地掙扎裡獲得無比的樂趣。

……

一次次謝初被折磨得神志昏聵,又一次次,在噩夢和銳痛中驚醒。

恍惚中有人用儀器檢查他的身體,把藥丸塞進他嘴中,把藥膏塗到他身上,把藥液注入他血管。

軀體的傷勢得以緩解,然而稍微緩解,新一輪的折磨便接踵而至。

他成為關在籠中的小白鼠。

實驗花樣百出,試探他崩潰的極限。

空間?時間?全部扭曲壓碎。

矇住雙眼的布條使他無法視物。

獄中關禁閉的一個月,輕輕飄入他的腦海。那段日子多難熬啊,陪伴他的只有自己,但是如今回想,那是多好的時光啊。陪伴他的,至少還有他自己。

現在卻連自己也支離破碎了。

他不知道置身何處,不知道傷勢如何,他甚至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這樣的折磨,究竟還要持續多久。

也許……直到自己變成瘋子,或者變成屍體吧。

因為那個聲音說:來到這裡,就不能離開。

因為那個聲音說:這裡沒有盡頭、沒有天亮。

因為那個聲音說:我們,早已被殺戮拆吃入腹。

嘀嗒一響,有人推門而入。

他端著飯盒,步伐踩著節拍,固定不變。

雖然熟悉“幻夢”的效力,但看到這個人脆弱不堪的樣子,他心中仍是跳了一下。

這個人本來就瘦,氣色也不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這樣連番行刑大半月,簡直瘦得只剩下一把蒼白的骨頭。

只是……

他沉吟。

大半個月過去了,這個蜷縮在房間裡的人,竟然沒有求過饒。

一般人挨不過兩三天,至多一週,就會哭天搶地哀求饒恕。被逼慘了什麼樣的話都能說出口,做牛做馬,當蛆當糞,只要饒恕他們,他們願意跪在地上,捧起凌…辱他們之人的鞋底,用一種親吻愛人的甜蜜表情,把鞋底的髒汙舔得乾乾淨淨。

可是這個叫“謝初”的人,承受了這麼久、這麼多的折磨,竟然一句求饒的話都沒說過。

一開始,他在螢幕裡看著謝初被皮鞭抽打,覺得那麼細弱的腰肢、纖細的骨骼,大概一鞭子下去就會劈成兩半。可後來他發現謝初比想象的強韌很多,痛了會戰慄、會嘶鳴,會罵人,甚至會掉眼淚……但是,痛至暈倒,他也未曾開口求饒。

他的主人也注意到了這點,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

主人的笑意,令一旁的他毛骨悚然。

之後,折磨的方式變得千奇百怪。

使人痛苦卻又不至死的酷刑在謝初身上依次使用,手術檯的白色床單不知多少次染成溼透的腥紅。他的主人喜歡白色,每次行刑後,謝初的衣服,鎖住謝初的手術檯,還有被血弄髒的牆壁和地面,都會被迅速清理乾淨,恢復成一片純淨無暇的潔白。

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可是無辜承受折磨的青年,卻一日比一日虛弱下去。

即使如此,青年仍然沒有開口求過繞。

主人嘴角的笑意,也從玩味,逐漸變成慍怒。

“給他注射‘幻夢’!”

主人說,尾音裡帶出陰狠的一顫。

“幻夢”是一種藥劑。名字很溫柔,但是效力,卻和名字截然相反的可怕。

它滲入血液,鑽進神經,會讓人產生強烈到真實無比的幻覺。如果說毒品的幻覺令人醉生夢死,那麼“幻夢”的幻覺,是無休無止的恐怖夢魘。

從噩夢裡驚醒,緩口氣,以為回到了現實,結果現實又是一層噩夢。經歷痛苦地掙扎後再次醒來,掐一掐自己胳臂,觸覺分明,意識清醒,這次應該是真的解脫了。

但不是,噩夢還沒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