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
薛允衍再度搖了搖頭。
罷罷罷,這些弟弟妹妹就是討債的祖宗,他只能好生敬著,一個也得罪不起。
“你真打算外放去西北?”不著痕跡地轉過了一個話題,薛允衍的語氣仍舊如往常一般淡然。
薛允衡莫名覺得鬆了口氣,便也順著這話題道:“是,總在大都待著,氣悶得緊。”
說這話時,他的神情微有些發沉。
大都的風流蘊藉舉世皆聞,可他卻總覺得,這樣的大都並不真實。這兩年他東奔西走,見識到了大陳各地的民情,越是深入瞭解百姓民生,他便越發覺得大都的浮華,亦覺得,總在大都為官,他怕是一輩子都成不了他想成為的那種人。
所以,便在這一次離開大都之前,他終是動用了薛郡公的名義,給中書省遞了條子,要求趁著今年夏末大陳例行的官員調動之機,外放去西北邊關瞧一瞧,如今初步定下的是泗水關。
“泗水關監軍至少五年,你想清楚了?”薛允衍再度問道。
大陳開國時便已有文官監軍之例,只不過自太祖皇帝文治武功,並不用著派人去盯著自己的軍隊。但到了先帝時期,士族門閥勢力漸強,朝廷對軍隊的掌控力逐漸減弱,先帝便重拾舊矩,中元帝比之先帝還不如,自是循舊例繼續往各地駐軍派文臣監軍。
聽了薛允衍之語,薛允衡搖扇子的手便停住了,鳳眸中驀地似點燃了一簇火焰,沉聲道:“我自是想清楚了,男兒丈夫志在四野,豈可固守於朝堂?”語畢,又挑釁地看了看薛允衍,勾唇一笑:“長兄身負重任,這些輕省的活計,便交由我去做罷。”
薛允衍未曾說話,唯看向薛允衡的眼神變得極深。
兄弟二人對視了片刻,各自轉開了視線。
抱負有不同,而志向卻皆高遠。那一刻,兄弟二人都覺得,這寥寥數語,遠比長篇大論地辯論更能讓他們瞭解對方的心意。
“既如此,范家的事,你便勿須再插手了。”薛允衍終是說道,一面擱下了茶盞。
薛允衡錯愕地看著他,眸中有著明顯的疑惑。
看著他滿是不解的表情,縱然薛允衍向來心冷如鐵,也不自禁地覺出了一絲無奈。
身為兄長,為了這些弟弟妹妹們他簡直就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到現在還不忘來提點他這個突然就變笨了的弟弟。
薛允衍用力按了按額角。
看起來,得想法子離開此地才是。
唯一比壞弟弟還要麻煩的,便是蠢弟弟。
他情願與聰明的薛允衡天天吵嘴,也不想給蠢笨的薛允衡指點迷津。
數息之後,薛允衡才像是終於聽懂了他在說什麼,立時譏諷地道:“漢安鄉侯在佔田復除案裡本就不乾淨,你留下人手盯了半天,也沒說有什麼成效。”指摘自己的兄長,薛二郎絕對是手到擒來:“如今倒好,你竟還由得這范家子弟魚肉鄉里,範孝武行事乖張、為人狂妄,聽了說他手裡還有人命,怎不見你這御史中丞參上一本?”
“我都說了,勿須你插手。”薛允衍按在額角的手半天沒抽回來:“我留下人手盯的事情,也並非是佔田復除案。而就算是這件隱秘之事,也有人開始提了。”
“哦?”薛允衡挑了挑眉,終於明白過來了一兩分,立時滿臉放光:“此話怎講?莫非大都有動靜?”
見他終於變聰明瞭,薛允衍方才放下了手,沉聲道:“我離開大都前聽到了風聲,江僕射那裡似是有些意動,據說他欲上本彈劾,針對的則是……”他說到此處便息了聲,只端起茶盞往東北方向虛晃了兩下。
漢安鄉侯範氏的兩所別莊,皆在那一帶。
薛允衡眉峰微動:“江氏想要對付範氏?為何?莫非是杜驍騎暗中使了手段?”
杜家與范家例來不和,這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
“吾不知。”薛允衍自顧自地提壺斟了盞茶,漫聲道:“我只知道,無論范家再如何囂張,也囂張不了幾日了。我手上有不少好東西,如今恰可一用。難得江僕射願意領頭彈劾,我這個御史中丞總不能無所事事,這幾日我便是去處置此事的。若劉豹他們路上不多耽擱的話,最多兩個月後,世上便再無漢安鄉侯。”
“哈哈,甚好,甚好!”薛允衡狹長的鳳眸裡滲出了笑意,揚扇笑道:“痛快,當浮一大白。”
薛允衍淡淡地看了看他,語聲微涼:“你浮什麼大白?此事與卿何干?”
薛允衡愣住了,旋即便掩飾地笑道:“如何無干?江陽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