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但還是自己繡的最誠心,只不過姚太太這幾年眼睛越發不清楚了,便讓寶茹代她做。寶茹的針線平平,她其實也不愛做這些,只能慶幸還好是很短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全篇二百六十個字,就是寶茹這種做針線手腳慢的也快得了。
姚太太見寶茹快收針了,這才道:“我記得你和悅東樓周家的那個女孩子,是叫媺姐兒的,是一同讀了蒙學的,如今還在同一個女學堂罷!”
寶茹不懂姚太太怎麼說起這個了,這時候女孩子進學堂既有學些東西,長些品格的意思。同時也有利於家裡拓展人脈,自己的同學或許自己只知這個同學如何,可是家中父母卻更清楚同學家中如何。再有,自己念蒙學的時候只十多個同學,進了女學堂就更少了,這樣必然是人人都記得的。何況周媺是和自己一直做同學的,這般,姚太太怎麼還要問她。
姚太太自然不是要問寶茹,只不過是為了說之後的話罷了,姚太太又摸了摸寶茹的針腳,這才道:“媺姐兒這回可沒遇上好事,你在學裡要多寬慰寬慰她。”
寶茹聽姚太太這般說,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心知只怕周媺這回遇上不好的事了。要知道白日裡周媺還是沒事人一般,就她所瞭解的,周媺絕不可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那麼白日周媺都不知的事,晚間姚太太就知了,只能說這不是她們平日聊的一些雞毛蒜皮,不然哪裡能傳的這樣飛快。
只聽姚太太道:“真是不成體統,那張家哥兒也忒輕狂了!媺姐兒還有兩三年進門呢,這便有了身邊人,雖說是個外室,但卻打算就抬進張家,這是什麼道理?打周家的臉麼!”
寶茹聽後已經不是震驚那樣簡單了,那張家哥兒名叫張敬,他家就是寶茹家常去的‘麗春祥’布莊的東家之一——這是他家與別人家合夥經營的,不過他家佔了大頭。因只有他一個兒子,所以家裡的家業都是他一個的,不然也沒法子和周家結親——畢竟這世上講究‘低門娶婦,高門嫁女’。論起門第,張家還不如周家呢!只不過看他家人口簡單,又沒得兄弟來分薄家產,雖說門第不高,但卻是有實惠的,周媺的父親周掌櫃這才應下了這門婚事。
因此張家是很看重周媺的,逢年過節按禮節送的禮物總是加厚的,寶茹雖沒見過張敬,但這些事情倒是偶爾聽周媺提過幾句——反正周媺對這個未婚夫的感覺就是不熱絡,但是也不至於討厭,只打算將來相敬如賓地過日子就是了。
可是這般看重周媺的張家卻做出這樣的混事——還是說這只是那張敬的打算。這倒是很有可能,少年人倒是最容易被‘真愛’衝昏了頭腦。
寶茹心裡存了疑問,但卻不等寶茹發問,姚太太便接著道:“其實這張老爺張太太也是明白事理的人,他們如何肯叫兒子抬個外室進門,真這般做了,張家如何做人呢?別人家的女兒還未進門就給兒子抬進門一個外室,這哪裡是結親,分明是結仇!只是不知那張家哥兒是如何失心瘋了,偏偏是鐵了心了要這般。家裡張老爺又打又罰的,要不是隻他一棵獨苗只怕下手更狠!就是這般那張家哥兒也不肯把原來的話吞下去,唉!為了個野女子和家裡這般,這哪裡是兒子,分明是討債鬼!”
寶茹再不能說一句話,姚太太的這些話已經讓她知道足夠多的事了。到了晚間睡覺她還翻來覆去,只想著這事——她實在不知這事會走向怎樣的發展。她自然覺得這時候周家去退親最好,這樣的男兒,還未成親就這般了,別說想著如何人品忠貞了,只說規矩都是不好的。
而‘規矩’是許多婦人最後保護自己的手段了,因為有著不能‘寵妾滅妻’的規矩,所以丈夫就再寵愛小妾也須給正妻留下顏面,正妻依舊是後宅裡最有權利的那一個。但是若連‘規矩’都不守的男子,誰知將來能無法無天到什麼地步!
但是是否退親自然不是寶茹想想就能行的,寶茹估摸著若是張家真把那外室抬進門了,只怕退親的事就有七八分了,畢竟這可是打臉,周家如何能嚥下這口氣!再加上週掌櫃秉性剛強,處事果斷,對付這樣的事絕不會拖泥帶水。所以寶茹才這般預計。
可是若張家最終沒把那外室抬進門那事情可就說不準了,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所謂‘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大家就只當那張敬是一時糊塗罷了,還是個好男兒,這點子風波就只是風波,最終不是還是風平浪靜麼,一直歪纏做什麼,人家只怕還要說周家得理不饒人喱!
寶茹正是想了這許多,到了第二日上學還是滿腹心事。只是滿腹心事的可不只她一個,玉樓的眼下都是青黛色,自然昨日也是沒好眠的,至於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