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還有呼吸。

“你還活著，真好……”她看著白朔蒼白的臉，眼淚忍不住簌簌流下，身囘體囘內部的崩裂再次加快速度。

再次擦乾淨臉上的眼淚，她跪在地上，彎腰看著白朔的側臉，白囘皙的手指調皮的捏著他的臉，就像是在打電囘話：“喂喂，這裡是陳靜默，聽到請回話……”

彷彿在沉睡，白朔的身囘體一動不動。

陳靜默的鼻子抽囘動了一下，忍著嚎啕哭泣的衝動，哽咽著重複：“這裡是陳靜默，聽到請回話……這裡是陳靜默，說話啊……”

“說話……”

“求求你，說話啊……”

白朔記得自己在黑囘暗中墜落，然後一隻手掌將自己拉回溫暖的地方。

模糊的聲音在耳邊執著的回晌，可是他聽不清楚。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聽到清晰的話語。

“接電囘話，再不說話，我就生氣了……”

輕柔而溫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白朔睜開眼睛，渾身上下粉碎一樣的痛苦讓他忍不住發出呻囘吟。

他怔怔的看著面前的少囘女，然後第一次流下了眼淚。

在毀滅的光流之中，陳靜默將他拉出死亡，可是自己卻跌落深淵。

往日靜默而柔和的靈魂波長此刻已經斷續得不成樣子，即將消散。

死亡深淵中，陳靜默在墜落，彷彿永無止境，但是又像是在下一刻就將終結。

那一張白囘皙的臉秀麗如曾經，可是卻有種悲涼的溫婉。

淚水流過了臉上的傷口，有細微的刺痛：

“我該……說什麼才好？”

陳靜默狡黠的輕笑著：“這個時侯只要微笑就好了。”

這麼老的梗，你就不要拿出來了，好不好？

白朔第一次感覺自己這麼軟弱，軟弱到就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努力的讓自己沒有發出哽咽的聲音。

白朔努力的想要伸出手去撫囘摸她微笑的臉頰，可是卻感覺到不到自己的專體在哪裡。

一直陪伴著自己的少囘女即將離去了，可是他就連去抓緊她的手都做不到。

一隻手掌輕輕的握住他已經麻木的左手，柔囘軟而冰冷，白囘皙纖細的手掌和白朔焦黑的左手握在一起，十指糾纏，有一種悲涼的衝擊感。

陳靜默輕笑著，撫囘摸囘著他的臉：“別哭很醜的。”

“不要死。”白朔像是孩子一樣留著眼淚，聲音哽咽：“否則我該怎麼辦……你死了之後，我該怎麼辦？”

即將失去你，我該如何是好？

你即將離去，我又該怎麼微笑呢？

“繼續走下去啊，笨囘蛋。”陳靜默拉起白朔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沒有了我，你會走得更遠吧？”

你走得很快，我跟不上了，不過我大概不用這麼費力的跟下去了吧？

你總是要走下去的，沒有了我，還會有更多人去陪著你走。

就像是我一樣。

“戀愛的女人真是很奇怪啊。”她的臉上是白朔熟悉的輕笑，但是在死亡面前卻如此陌生：“說話顛三倒四的，脾氣也變來變去，一會傲嬌，一會病嬌，一會還會黑化，很麻煩，對不對？我也很辛苦啊，不過看樣子以後不用那麼辛苦了。”

她身囘體之中的血液如同細密的針線和網路，將即囘將囘崩囘潰消散的身囘體束縛在一起，可是崩裂的聲音還是從身上傳來。

白囘皙的手臂上出現了觸目驚心的裂痕，讓白朔的眼神倉皇而恐懼。

兩根手指貼在了白朔的臉上，陳靜默調皮的提起了他的嘴角，這是滑稽而悲涼的笑容。

“別太在意，女朋友這些東西只以再找一個的嘛。”陳靜默將臉貼在白朔的心口，傾聽著裡面紊亂而痛苦的心跳聲。

白朔感覺到胸口傳來的重量，用盡所有力量抓緊了她的手，眼神痛苦。

你讓我從哪裡再去找一個你呢？

就像是睏倦了，她合上眼睛，趴在白朔的肩膀上發出了低沉的呢喃，就像是昏睡之前的囈語，輕柔而美好。

“要記得我啊……”

最後的呢喃在白朔的耳邊迴響，只是那個細軟的呼吸即將斷絕。

“不要這樣好不好？……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啊……”

白朔聲音嘶啞，竭盡全力的做出了平日看起來完全很簡單的動作，從自己的空間中取出一張銀色的符文。

一定要管用……一定要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