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法子?”孔氏問阿芥。不過,剛一問出口,她就覺得有點兒多餘了。因為眼前這個阿芥只有十一二歲,若是她能想出這樣的法子,那就不會蠢得捨不得那兩塊金餅,以身犯險,被自己吩咐阿芹給抓住了。
果然,隨後阿芥告訴孔氏,這個法子是阿竹告訴她的。
阿竹跟她說用這個法子下了藥也會查不出來,再加上她拿出兩塊金餅來誘|惑阿芹,阿芹從來沒見過那麼大一筆錢,想著有了這些錢,拿出去給其母治病,她母親就不會死了。於是一咬牙就答應了。只是她沒有想到阿竹給她的藥那麼厲害,她只是連續兩天幫著在小廚房幹活的阿花洗東西,順便在那些藥罐子和藥碗裡面抹上藥汁兒,謝妙容在第三天上就小產了。她都還沒來得及請假出府,把這兩塊金餅帶給家裡。她記得當初阿竹跟她說,要是她下藥成功,謝妙容要七到十日後才會發作的,但是隻有三天就發作了。
對於這一點兒,孔氏倒是明白,這主要是因為兒媳婦本身就懷得不穩當,本想著吃安胎藥安胎,哪想到喝進腹中的卻是墜胎藥。這麼一來,當然是日子提前了。
弄清楚了阿芥的下藥手段後,孔氏別提多恨眼前這個助紂為虐的阿芥了,因為貪財害得自己失去了孫子,還害得兒子怨恨自己。要是阿芥不貪財,就算阿竹有如此陰毒的謀算但也不可能實現,自己的兒媳婦也就能保住腹中的孩子了。
當然,她更加恨的是阿竹那個賤人,心思如此歹毒。兒媳婦謝妙容懷上身孕的訊息才傳到她耳朵裡頭,她就開始嫉妒恨了,緊接著謀算著讓兒媳婦墮胎。
她是有多恨謝十五娘啊,竟然幹出這樣的事情。而且,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她如今是五郎蕭嵩的通房,可卻還在嫉恨謝妙容。要說她是三郎的通房,嫉妒主母懷孕,然後想讓主母墜胎,這還說得過去。都已經是別的男人的人,還惦記著以前那個男人,還在嫉妒以前那個男人的娘子懷孕,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
可是老天爺不開眼,偏偏還讓她的謀算成功了。要是自己不細心點兒發現那個小廚房做活的小婢女阿花的話有值得推敲之處,就沒法揪出阿芹,當然就沒法查出兒媳婦被阿竹陷害小產之事。如此一來,阿竹在暗中肯定會得意不已,哈哈大笑吧。而且,她得手了一次,說不定還會對媳婦出手,那麼一來,自己還想抱著嫡出的孫子嗎?
“簡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孔氏臉色陰沉,抬手在跟前的几案上重重一拍,心中決定自己一定要給沒有臨世就夭折的孫子報仇。當然,還要為兒子和兒媳婦失去頭一個孩子的仇!
她讓人立即去把阿竹給綁到這裡來,另外讓阿芥跪到一邊兒去,一會兒把阿竹綁來了就跟她對質。阿芥垂著頭答應了。
孔氏身邊的管事婢婦阿雁親自出動,帶了人殺氣騰騰地奔二房這邊五郎蕭嵩的院子去了。
蕭嵩和其妻張巧靈那個時候正在院子裡面,見到了阿雁帶著一大票人殺到,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阿雁就說,她是奉命來綁蕭嵩的通房阿竹的,問阿竹在哪裡。
“她做什麼了?家家要綁她去?”蕭嵩連忙問,阿竹是他最|寵|愛的通房,他當然不想她有事。
阿雁就瞧不起眼前這個好|色的蕭家五郎,所以並沒有遮掩什麼,說:“阿竹買通逸安居的小婢女阿芥在三少夫人的安胎藥裡下藥,害得三少夫人小產,所以夫人讓我帶人來綁她。”
這個話可算是說得相當明白了,聽了阿雁的話,不但是蕭嵩,就是張巧靈都是震驚之餘,直接懵了。完全不敢想象謝十五娘小產的事情竟然跟阿竹相關,阿竹如今可是蕭嵩的通房啊,她怎麼能夠隔了房頭去害人呢?要害人,她也不該是害張巧靈好麼?
最後還是張巧靈回過神來,出了這種事情,她這個主母似乎應該趕快幫著婆婆捉拿害人的兇手,不然說不定會被婆婆遷怒也說不定。於是她扔下還在發愣的蕭嵩,領著阿雁等人往位於第一進的西廂房去,阿竹作為蕭嵩的通房就是被安排在西廂房的書房裡面伺候。這是阿竹做了蕭嵩的通房後提出的要求,蕭嵩就也答應了她。
一行人推開書房門進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阿竹在東次間的書案旁坐著正在看書。她的姿態嫻雅,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奴婢,卻像是個大家的女郎。阿竹在書房裡,是很自在的也是很有氣質的。
見到張巧靈和阿雁等人推門而進,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她臉色霎時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將手中的書本放下,她站了起來,抿了抿髮,再理了理衣裙,向阿雁等人屈膝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