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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我也是對媒體這麼說的。賽後,有記者問我有什麼想法,我想也沒想就回答:“我丟掉了自己本不該丟掉的金牌。沒關係!一星期後,我會拿回來的。”

多麼狂妄而輕浮的言辭,但卻是我內心最真實的表達。說完這些,我覺得特別解氣。

實際上,對於10米臺單人,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我必須要拿下這塊金牌。

這7天,過得比想像中要快。偶爾,我會去奧運村換換紀念章、看看電腦(那時候我有電腦了)、看碟、故事片之類,我還會去食堂走走。我透過這些事情來打發時間,但這些事情都沒法影響到我。

不過,到了奧運會10米臺預賽的當晚,我再次失眠了。

9月28日當地時間晚上11點,快到了熄燈的時候,我對室友胡佳說,我們趕快休息吧。

本來正在用電腦看碟的胡佳,聽了我的話後,馬上悉悉索索地行動起來,關掉電腦,脫掉衣服,躺在床上,整個過程用了不到3分鐘。

又過了不到1分鐘,他竟然睡著了,天哪,他竟然打起了呼嚕。

在這麼一個驚心動魄的大戰前夜,我這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我的室友卻能酣然入夢,聲音一輕一重地宰割著黑夜。沒有閒談,沒有對決賽的豪言壯語,只撇下我一個人,面對這漫漫長夜。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明天就要進行單人比賽了!我那天是不是話說得太過了,沒給自己留一點餘地?我想起了1996年奧運會,想到了那個恐怖得手心冒汗的不眠之夜,想起了被悔恨的淚水浸泡過的奧運苦旅。

我起身,看了看錶,躺下,又起身,再看了看錶,來來回回折騰了N多次。我親愛的瞌睡蟲到底到哪裡去了?它是被丟在了這漆黑的夜色裡,還是被某個角落吞沒?

我嘗試著用一切辦法讓自己睡著,數數,轉移注意力,但結果卻是越來越興奮。

我該不會連決賽的門檻都進不了?難道命中註定我就是奧運會的棄兒?

如果說四年前我還有藉口的話,那麼現在的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前面是懸崖、絕谷還是萬丈深淵,我都必須跳下去。

這樣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好幾個小時,大概外面開始有亮光的時候,我終於睡著了。

早上7點醒來,頭有點暈。但預賽開始,我發現每一跳,每一個環節,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最後,我順利地拿到了預賽第一。

以前比複賽時,跳的是規定動作,規定動作我一般會落後薩烏丁很多。但這次在奧運會的預賽規定動作中,我竟然贏了他。

這應該是一個好的兆頭。

決賽前夜,我睡得很香很甜。

我堅信:大風大浪都挺過來了,我一定是最後的勝者。

奇蹟,你的名字叫田亮(1)

如果2000年9月30日這一天,世界上還有什麼奇蹟的話,那一定與我有關。

那一天是男子10米臺決賽,緊張的氣氛簡直讓人窒息。我的對手是整個跳水隊的公敵薩烏丁,沒想到,決賽卻成了我和小師弟胡佳之間的“二人轉”。

第一跳順風順水,我得了93.12分,有幾名裁判甚至亮出了10分的滿分。從觀眾的掌

聲和口哨聲中,我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王者氣概。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第二跳,是107B動作,這一跳我沒能壓住水花,只得了75.6分。但不要緊,這是我難度係數最小的動作,胡佳雖然首次超過我居第一,但他這個動作難度係數比我多0.2,好戲在後頭!

第三跳是626屈體,這個動作是我經常在比賽中一舉定乾坤的。跳好了,99%可以拿冠軍;砸了,就可能丟掉比賽。

但那一跳我出現了失誤,而之前的胡佳則讓6個裁判同時打出了10分的高分。這個回合下來,我輸了胡佳近30分。

30分啊!完蛋了!靠後面的三個動作追回來,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那個動作之後,我坐在放鬆池,雙目緊逼,面色凝重。

緊張的還有張練。每看到我跳完一個動作,他都會緊張地從兜裡抽出一支菸。但我第三個動作後,他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沒有找到打火機。於是,他使勁地折斷手中的煙,走到我面前。

“你也知道,我們現在輸了30分了。最後要贏回來,可能性已經不大了。接下來的比賽,你就當表演時間吧。”張練聲音很低沉,蒼涼中透著繼幾許灑脫、幾許無奈。這麼多年了,我們師徒一起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