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的爹，應該是他心中的痛吧，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

單三元目光沉沉，深深吸一口氣。道：“我那爹從我出生開始就沉迷於賭博，天天想著發大財。娘為了養活我，才開始出來賣粥的。”

他皺了皺眉，語氣帶著淡淡的悵然：“娘也是不容易，賣粥換來的錢除了要養家，還要給我爹還賭債。哼……他一個大老爺們也是心安理得。從來沒有半分的愧疚。”

提起他爹來，單三元整個人都有些陰鬱，道：“後來我娘實在供不起他賭博，就悄悄帶著我離開那個家，在外頭租了個房子住下。誰知道……誰知道還是被我那個爹給找到了……”

他冷冷一笑道：“那還是個大雪天，我和娘賣了粥回去，身子都快凍僵了。可他卻守在門口不肯走，非要娘給他錢他才肯走。娘手裡也沒多少錢，他就開始打我娘……”他語氣微滯。狠狠握緊了拳頭，冷冷一笑道：“那個時候我才十二歲，當時看著他欺負我娘，心裡就想著，要是有一日他能死了該多好。後來……後來我就拿了屋裡的一把椅子朝著他砸過去……”

柳月娥聽的心裡發緊，熱血順著頭頂往上翻湧，恨聲道：“天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爹，要是我……要是我我也會揍他。”

單三元看她一眼。竟然笑了笑：“看來，你果然是我要找的女孩子。”

柳月娥瞪了他一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佔我便宜。”

單三元嘻嘻一笑，攤了攤手，繼續道：“我那一下砸下去，把他的頭給砸破了。後來他就想打我，我當時……我當時找了一把菜刀，心想。他要是再動手，我就砍死他。等他死了，我就自殺，這樣我娘就可以清淨過日子了。”

“自殺？”柳月娥　嘖嘖做聲，搖頭道：“你也是傻子。他死了是活該……”

“他是活該，可他是我爹啊！”單三元語氣帶了幾分自嘲，仰天一笑道：“不過他是個膽小鬼，看我手裡拿著菜刀，就不敢再打我了。”

“……這幾年，我長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每個月我給他錢他就要，不給他也不敢來找我們孃兒倆的麻煩。”他溫柔看著柳月娥，很嚴肅道：“所以，你心裡不要擔心。若是將來你嫁給我，我一定會保護你，不讓他來騷擾我們的。”

柳月娥心裡說不出的感覺，忽然覺得她又重新認識了單三元一次。

從前一直覺得他吊兒郎當的不著調，沒想到心裡還有這麼多的事情，而且還……還這麼男人……

她心裡竟有些歡喜，面色愈紅，目光看著那澄清湖水，半響才道：“我都說了，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你問我是沒用的……”想了想，又嬌羞道：“就算我……就算我答應了你，我娘那邊……”

“你說什麼？”單三元心中激動的無以復加，他只聽見了柳月娥說她答應，其餘的話他自動過濾，一個字都沒有聽見：“你說你答應了？你答應了？”

他表情興奮的像個孩子，弄的柳月娥臉更是又紅又熱，忙結結巴巴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答應了沒用的，婚姻大事……”

“那就是你答應咯？”單三元管不了那麼多，他只在乎柳月娥的感受，她只要答應了就行，至於其他人，他會慢慢去搞定的。

“哎呀，你這個人，我都說了，要父母做主。”柳月娥心裡羞得厲害，又覺得和他說這些壓根就是白費力氣。看他的表情，他是認定了她答應了此事。

哎……真是沒想到，她竟然也會羞成這樣。前幾日她還覺得她姐姐和趙明達之間很誇張呢，現在看來，男女之間果然都很誇張的……

柳月娥紅著臉轉身離開，一回頭沒想到竟然撞在了柳素娥的懷裡。

柳素娥正好笑的看著她，笑眯眯道：“你們兩個這是幹嘛呢？”

身側的成風又見那柳月娥和單三元都紅著臉，不由撲哧一笑，打趣道：“看那，這大春天的，柿子還沒紅透呢，我卻瞧見紅柿子了。”

“柿子？”柳素娥先是一愣，目光落在柳月娥和單三元身上，立刻明白過來，忍不住也跟著笑道：“是啊。我也瞧見柿子了。”

這回輪到柳月娥和單三元摸不著頭腦了。

“你們兩個……這大春天的，哪裡來的柿子？”單三元撇了撇嘴，搖頭道：“蒙誰呢？”

“噗，你和她……你看看你們的臉，是不是比柿子還紅？”成風眯著眼睛一笑，柳月娥當即羞的跑開了：“你……成風姐姐真壞……”

單三元也一臉的尷尬。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最後只能紅著臉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