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來判斷的話，甚至可以用中氣十足這個詞來形容。

高毅不是醫生，但他是武學大家，他真的能從一個人的呼吸判斷出這個人的體能如何。

但是現在，林向華虛弱才對，如果他中氣十足，那不就是迴光返照嗎？

完了，一切都完了。

林向華呼了口氣，然後他低聲道：“把兄弟們都叫過來吧，我有些話要跟大家說。”

“風向標！你們進來！”

高毅喊了一聲，腳下卻是沒動。

高毅覺得他當初捱了一槍差點死了的時候都沒現在這麼虛弱。

馮標探頭看了一眼，然後他招了招手，盧卡又扶著李傑一同進來了。

見過的死人太多了，馮標和李傑第一反應也覺得是迴光返照。

馮標皺起了眉頭，他上前對著林向華低聲道：“兄弟，有什麼話你說吧。”

高毅顫聲道：“別瞎說，他沒事的，阿鬼你別怕，你沒事的。”

馮標低聲道：“別浪費時間，兄弟有什麼惦記的事情，回頭我們給你辦了。”

高毅快哭了，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不適應。

這個時候，醫生終於一聲歡呼，然後他推著x光機過來了，急聲道：“讓開，我要給他拍片。”

林向華嘆了口氣，道：“我有個秘密，我的真名叫小林向華……”

高毅突然呆住了，馮標腦袋往前一探，李傑猛然一震。

林向華低聲道：“是的，我是本子。”

高毅嘴角開始抽抽，然後他下意識的微微抬手，但他馬上放下了手，可是放下去的手卻很自然的扶到了槍柄上，摸到槍柄之後高毅暗自一驚，趕緊又把手拿開，可放下的手卻還是摸到了後腰的錘柄之上。

真的是下意識的動作，真沒多想，真不是有意的。

馮標探出去的腦袋沒動，嘴卻是張開了，而李傑被盧卡攙扶著，手卻是很自然的放到了腰間的槍柄上。

“我日你個……沒事。”還得是馮標見多識廣，他張開的嘴巴猛然合攏，然後他乾笑道：“沒事沒事，嘿，我尼瑪，我……”

馮標看向了高毅。

高毅能怎麼辦？

眼看著林向華都要死了，還能說什麼？還能做什麼？

再想想林向華平日裡的作風和人品……

不行，就是不行，所有的好印象都被這一句本子給摧毀了，沒了。

看著高毅久久不言不語也不動，盧卡急道：“你們怎麼了？你們幹什麼！發生什麼了？”

林向華是用漢語說的，盧卡沒聽懂。

高毅不知道怎麼解釋，李傑卻是苦著臉道：“你說你十惡不赦殺人放火打家劫舍我都能忍，你說你喜歡男人我都能接受，可你怎麼能是……能是……”

林向華的神色變得肅穆了，他沉聲道：“我爺爺是小林助男，你們應該搜一搜這個名字。”

高毅他們幾個都有些不解，因為這名字沒聽說過。

只有李傑突然伸手道：“等等，等一會兒，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兒看見過。”

林向華一臉嚴肅的道：“我爺爺給我起的名字，心向華夏，只可恨生在本子，高桑！”

高毅打了個激靈。

矛盾，極度的矛盾。

高毅嘆聲道：“你說。”

“等我死後，請把我的骨灰帶到華夏，把我拋灑進農田，生不能入華夏，死後……能肥沃神州大地也是好的。”

高毅快哭了。

醫生急道：“別動，別說話。”

讓病人躺著也能拍片的x光機，林向華想推開，但他覺得手上沒什麼力氣。

任由醫生擺弄，林向華幽幽的道：“我死後，如果你們想祭奠我的話，就給我放中島美雪的歌吧，我最喜歡中島美雪，但是跟你們在一起我都不敢聽，怕你們認出來我是本子，我最喜歡的是騎在銀龍的背上，我最愛吃的料理是燒鰻魚壽司和紅鯛生魚片，必須是紅鯛，要山葵不要芥末醬，最恨拿芥末醬代替山葵的日料店了……”

李傑突然驚呼道：“我的天，小林助男，這，這……”

幾個人一起看向了李傑，李傑反手把自己的手機螢幕亮了出來，愕然道：“英雄啊！”

說完後，李傑一臉敬仰的看著林向華道：“你這根紅苗正的，怎麼跑出來當了僱傭兵？”

林向華笑了笑，然後他閉上了眼睛，低聲道：“我好疼，好疼啊，死了就不會疼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