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踉踉蹌蹌。

看上去隨時都要倒下去，但偏偏就是不倒，槍打錘砸，只是一瞬間的工夫，最後一個戰鬥組就這麼沒了。

然後，那個人，他竟然又飛了回去。

就看著都要倒下去了，卻能一翻身就飛回去了。

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也不知道還能用什麼詞，反正在橡樹傭兵團團長這裡，他就管這個叫飛。

看得他骨酥筋麻，看得他手腳冰涼，渾身發冷。

四十個人，五個組，三個四人的小組，這三個小組都是突擊手，擅長室內戰，是橡樹傭兵團打室內戰的先鋒排頭兵，先派了兩個，在進門的時候被一顆手榴彈給報廢了。

還有個四人小組，好手裡的好手，還沒等進門呢，在窗外被一個人突然飛出來，槍打錘砸給解決了。

多年老手，經驗豐富，平均年齡四十五歲的突擊組，就這麼沒了。

還有兩個十二人的大組，橡樹傭兵團的野戰就以他們為主，其實不是技能有專長，而就是普通的步兵，在突擊組撕扯開防線，打出缺口之後，他們會一擁而入，作為中堅力量解決戰鬥。

五個小組，加起來三十六個人，現在沒了。

警局還在那裡，看起來一片狼藉，但是橡樹傭兵團卻沒了。

團長還在，他沒有隨隊發起攻擊，室內戰突擊，自從當了團長之後，這麼危險的活兒他就不幹了。

所以才有機會遠遠的看著自己多年經營的隊伍頃刻間灰飛煙滅。

“我嗶嗶嗶嗶嗶嗶嗶嗶嗶……”

一連串毫無意義但是可以發洩情緒的髒話連篇出口，直到一口氣用盡，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橡樹傭兵團團長才拿起了電話。

撥了個號碼，等待。

團長這口氣憋了很久，他只吸了口氣，沒呼。

終於，電話接通了。

“我是滅火器！”

橡樹傭兵團的團長叫滅火器。

“結束了嗎？成功了嗎？”

電話裡的人很急切。

滅火器終於可以把他憋著的一口氣撒出來了。

“嗶嗶嗶，我嗶嗶嗶嗶嗶他個嗶嗶嗶嗶嗶……”

橡樹傭兵團沒了，還說什麼成功與失敗，滅火器打這個電話，就想罵人，順便通知安戴克集團，任務失敗，行動結束。

滅火器的嘴又臭又髒是出了名的，但是對著安戴克集團也敢這麼輸出，確實罕見。

終於，先罵了一通髒話之後，滅火器才怒吼道：“你們說要對付的是一個殺手組織，你們騙我，你們用假訊息騙我送死！聽著，這事兒沒完！”

“……”

“橡樹傭兵團完了，但是事情沒完，我一定會……一定會！”

一定會報復嗎，怎麼報復？

滅火器一時語塞。

安戴克集團的人低聲道：“冷靜，你失敗了？徹底失敗了？為什麼會失敗，他們只有六個人，你無論如何也不該失敗的啊。”

滅火器被卡住的思路突然就開啟了。

“是的！我們失敗了，為什麼會失敗？這得問你們提供的情報到底有嗶嗶嗶嗶嗶幾分是真的，空中花園躲進了警察局，你們不是說法國警方會通緝他們嗎？可為什麼空中花園會躲進警局？”

“警局？等等！等一下！”

“你們說空中花園只是個殺手組織，我呸！伱們這些狗孃養的，你嗶嗶嗶把你生出來的時候給你腦袋夾扁了是嗎，那是殺手嗎？那是殺手組織嗎？我他媽見過燃燒軍團，燃燒傭兵團的人都沒這麼厲害！你給我說那只是殺手？什麼殺手能他媽一個人幹掉我的突擊組！”

“閉嘴！法克魷，白痴，閉嘴，聽我說……”

“你給我閉嘴！我嗶嗶嗶嗶嗶，碧池！空中花園根本就不是他媽一個殺手組織！那個傢伙……他……他不是人！”

想罵的，可是髒話到了嘴邊，竟然愣是不敢出口。

滅火器難得在罵人的時候卡了殼，他停頓了片刻，說了句不是人之後，繼續道：“他飛了出來，他從窗戶裡飛了出來，就那樣側著身子飛了出來，用一個什麼東西，還有一把手槍，他就那樣……那樣……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幹掉了我的兄弟，然後又飛了回去，他不是人！他根本就不是人！”

驚恐。

恐懼感是不會隨著地位的提升，財富的增加，以及見識的廣博而消失。

正相反，恐懼感會因為人生閱歷的增加而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