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冷風微掃,慕容澈抬頭已經是滿眼笑意:“媽,你來了。”
暗影中,葉玲的臉色愈發難看,笑容蒼白無力:“澈兒,等久了吧。”
“沒多久,不過媽,你臉色很難看,怎麼了?”慕容澈有些擔憂的想伸手去摸,卻在看到她往後躲閃的動作之後停住了,隨即露出一絲瞭然的苦笑,嘆口氣,側過身,慢慢道:
“媽,你知道嗎?曾經我想要復活你。”
葉玲震驚,雖然從文月琴那裡多少有些瞭解,但是,親耳聽到慕容澈這麼說,還是覺得驚駭。這孩子瘋了嗎?讓死人復活,這是逆天的!
“可惜,萬事俱備,最後卻功虧一簣。知道為什麼嗎?”慕容澈反身看她,暗夜的光零落在他臉上,或明或暗,讓葉玲竟有了一絲心驚。
“我,我不知道。”
“呵,因為到最後,我發現少了一魂一魄。那時候年少氣盛,一心想要復活你,於是,不顧逆天,強行開啟了魔道。”慕容澈握了握手,又鬆開:“不過,到最後,還是落下了禍患。”
說著,伸出手湊到葉玲眼皮底下,笑道:“你看,這就是禍根。”
葉玲一驚,慌忙垂頭看,見掌心那道紅線,蜿蜿蜒蜒染透脈絡,雖然看不真切,但也有一股子膽戰心驚的寒氣。
“這是?”
“‘知命線’,”慕容澈輕輕說道:“我受魔道反噬,幾近入魔,被強制壓下之後,便留下了這條‘知命線’。若是控制的好,便能隱匿魔性不顯,反之這條線便會越來越長,最後逆手而上進入心脈,到那時,我便徹底入魔了。”
葉玲瞪大了眼睛,心中一片寒涼,這就是文月琴要自己探查的結果嗎?就這麼輕易的得到了?眼前的男子神色平淡,嘴角噙著笑,眼神清澈的能看到自己的表情,震驚而駭然。
然,下一刻,滿臉的恐怖便成了葉玲留在這世上最後的印記。
慕容澈攤開手,手心一顆收魂鈴安然靜放,面前卻是一片空空蕩蕩。雖然早知道會有這一天,但沒想到真的這麼做了,還是壓抑不住心底湧上的疼痛。
身後,門響。慕容澈轉身,對沖出來的青魂勉力扯開一抹笑:“她會被送去地府,這是你想看到的結果。”
再沒說話,徑直從青魂身旁走過,媽媽,願你路上好走。
那一抹落寞寂寥的背影深深的刺痛了青魂,他想出言解釋,他想說其實他不想這樣的,他只是想讓自己的愛人安全無恙。然這些話語卻在喉頭轉了轉,終究硬生生的壓下。和他擦肩而過的小澈,讓他感到一絲陌生,不管他如何自欺欺人,他還是看到了兩人之間那微不可查的裂痕,而他知道,這道裂痕將永不可癒合。
慕容恪易站在窗前,屋內沒有點燈,只有院子裡那幾盞忽明忽暗的燈籠隱隱的照出光線,約莫著勾勒出這個中年男人堅毅的輪廓。
身後,慕容瑾默然而立。房間裡,極靜。
“澈兒還是動手了?”
“是。”
慕容恪易不動聲色的嘆了口氣:“很好,你回去休息吧。”
慕容瑾動了動腳,又停了下來,回頭看向父親:“父親,我不明白,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
文月琴設的這個套從一開始父親就是知道的,只不過一直暗中旁觀,並未干涉。而慕容瑾自己也是知道的,母親向來喜歡大哥,父親喜歡那個異母弟弟,而自己,若不是有那份用勤勉換來的“天才”之名,恐怕也不會讓父親多看幾眼。但,這番折騰之後,慕容瑾多少還是有些心寒,畢竟自己也是她的兒子,怎能厚此薄彼到如此地步?就為了要捧慕容瑜這個平庸兒子登上那個位置竟不惜用此卑鄙手段?!好在,小澈最後關頭還是清醒了,沒有著了他們的道!
可是,終究還是想不明白,父親為何隔岸觀火壁上觀花?若是小澈真的陷進去了,又怎麼辦?
慕容恪易動了動眉,半側了身子衝慕容瑾站著:“有些坎需要自己跨才能跨的過,澈兒當初性子任性,又兼恨我入骨,所以做起事來沒有分寸。鍾順意告訴我澈兒被魔道反噬之時,我便知道終有這一天。”
慕容瑾垂眸:“可,萬一……”
慕容恪易揮揮手打斷他的話:“你弟弟不是泛泛之輩,不用擔心。你下去休息吧。”
慕容瑾還沒有動,慕容恪易皺了眉,問道:“怎麼?還有事?”
慕容瑾支吾著開了口:“父親,你說要選宗主,那……何時開始?”
月色清涼,掩映而過。落在慕容恪易的眉眼上,竟是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