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稍稍放下了心,依言去灶房找工具,等劉青出來的時候,母雞的脖子上,已經光禿禿了一塊。
這隻母雞十分桀驁不馴,被人這麼揉搓當然不甘心了,扯著嗓子叫喚,滿院子都是它淒厲的聲音,四肢還四處撲稜著,想要掙脫李氏禁錮。
李氏外表看起來很有些孱弱,可幹慣了農活的婦人,還真沒有表象那麼弱,李氏手勁不小,至少劉青兩隻手都抓不住的母雞,她一隻手就能將母雞牢牢禁錮著,甭管怎麼折騰,都逃不開她的手掌心。
見劉青過來,李氏接過菜刀,又示意她把木盆放到自己腳邊,動作非常迅猛的在母雞脖子上抹一刀,伴隨著母雞慘烈的叫聲,李氏已經掰著它的脖子對準木盆,鮮血如開了閘的水龍頭,源源不斷的流下來。
劉青雖然喜歡吃,但是看這場景未免覺得殘忍,也不提幫忙了,飛快的扔下一句“我回灶房蒸飯了”,就頭也不回的跑了,背影看著還有些慌亂。
李氏抬頭看了眼劉青離去的方向,無奈的笑道:“跑什麼跑,你以後不也得學著殺雞?”
劉青當作沒聽見她孃的話,縮在灶房裡燒火煮飯,完了又把今兒要吃的菜拿出來,該洗的洗了,該切的在砧板上放好,就是不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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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倆分工合作,午飯很快就做好了,趕在劉延寧回來的時候,燉得香軟酥爛的雞湯,也剛好出鍋了,李氏叫劉青收拾碗筷去桌上擺好,一邊又道:“湯你就別碰了,太燙,待會兒我來端。”
劉青笑嘻嘻的點頭,道:“娘,吃完飯把豬油熬了唄,我怕它壞掉。”
“你是怕它跑掉罷?”李氏回頭嗔了劉青一眼,“放心,你的豬油誰也動不了。”
劉青聽到她娘這麼保證,還真放心了,剛端了碗筷出去,就聽見敲門聲,自然知道是她哥回來了,劉青連忙過去開了門。
劉延寧一邊進來,一邊笑道:“青青,今兒又做了什麼好吃的,這麼香?”
“今天買了只雞,給哥哥燉了野參雞湯。”
雖然李氏是打算這雞湯只給兒子喝的,但是在劉延寧的堅持下,母女倆也不得不各盛了一碗,不過李氏盛的時候特意換了小碗,沒喝兩口又假借自己喝不慣這味道,非要把剩下的雞湯倒給了劉青喝。
李氏倒不是真不喜歡喝這雞湯,好東西誰不喜歡?那野山參雖然不是成色多好的山參,但放在他們這兒也是稀罕東西,花錢買是捨不得買的,她這把年紀了,喝這個豈不是糟蹋了好東西?
倒不如她少喝些,多留給兒女補身子,兒子馬上要考科舉了,女兒去年那場大病,她還沒忘了,若能趁這陣子,把他們兄妹的身子調理好,也不枉費她來城裡一遭了。
用過午飯,李氏沒急著收拾東西,先同劉延寧說了今兒的事。
“延寧,你妹妹今兒去街上買東西,正好碰到江公子,江公子把她送回來……”
劉延寧抿唇,一下子就聽出了關鍵,反問道:“妹妹怎麼一個人出去?”
“也不是一個人,她是跟你金奶奶去的,只是買完東西,你金奶奶還有些事,你妹妹急著回來,不想等,就一個人回了,剛好在路上遇到江公子,才把她送了回來。”李氏三言兩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了,又道,“我是想留江公子進來坐會兒,吃個午飯的,只是江公子說要回去看望生病的曹公子,而且當時你又不在家,只我和你妹妹,也確實不好留客,便作罷了。”
“不過我琢磨著,改日有空,你還是請江公子過來吃個飯,也算道謝,今兒他本不用親自送你妹妹回的,想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李氏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過我也同江公子說了,改日請他和曹公子一塊來。”
聞言,劉延寧忙點頭道,“娘說得是,景行幫了咱們的忙,是該謝一謝,等過幾日聲揚病好了,我就去請他們過來一聚。”
劉延寧也不傻,江景行和曹聲揚身份不一般,連知縣家都巴結著,他雖然不至於抱著那些功利心思,但是多兩個家世不凡的朋友,往後遇到什麼事,至少也有個後路。
再說現在不是他上趕著,是對方先釋放出了善意,且不提江景行的身份,對方的才學和品性,都讓他歎服,很想與之較好,如今自然不會為了證明自己品行高潔,就對對方的示好置之不理。
都說禮尚往來,朋友間也要你來我往,關係才能越來越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