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瑟瑟發抖,還未平息的激烈情緒透過魔法波動一陣陣地傳到他的身上。
烏爾頭一回將寶劍交給別人,所以他也是頭一回知道,魔法波動能將對方的情緒如此完整地傳達給他,好似是兩人間有著無言的聯絡。
他微微揚眉,從索瑪的情緒裡明白了什麼。不過什麼也沒說,而是緩慢地將火光調暗。
“留著。”索瑪依舊保持著抗拒人接近的姿勢,沈著聲說,“不要熄滅它。”
火光繼續變暗,直到它照亮的範圍僅限於一尺。
“真的不要同我一道睡嗎殿下?我保證不碰你。”
“……閉嘴!”
烏爾從善如流地睡了下來,卻沒有閉眼,默默地看著索瑪。索瑪緊閉雙眼,極小幅度地做了個祈禱的動作,嘴唇翕張或許是在向上帝訴說什麼。片刻後,緩緩鬆開了寶劍,他重新躺了下來。
被嚇成這樣,遠遠不是怕黑這麼簡單了吧……
烏爾聳了聳肩,皇室人的毛病可真多。
第二日,索瑪是最早醒來的那一個。從波利國來找烏爾的一路上,他都睡得不太好。其中不乏對波利國安危的憂慮。而現在又多了一重顧慮──那個被傳成神話的邪惡法師真的如傳說那般強大嗎?他會不會選錯了路?他離開國家已經將近十天了,即使烏爾有能力解救他們,等他趕回去會不會來不及了呢?
烏爾點燃的火焰未曾熄滅,一直在離他一尺遠的地方靜靜地跳動。他看了一眼,洞口隱隱透光進來。他坐起了身,去烏爾放行李的花苞裡翻找。他從裡面找到一件自己能穿的襯衣,解開睡袍丟進花苞。正打算悄悄換上襯衣時,背後響起了巫師慵懶的聲音。
“早上好,親愛的。”
索瑪嚇得一抖,那聲音離他才兩步遠。這家夥走路沒聲音嗎!
下一刻,巫師的手已經搭到他赤裸的肩上,整個人從背後貼上來。
“不來個早安吻嗎?”
索瑪壓抑著揍翻他的衝動,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洗漱。”頓了頓,“離我遠點!”
烏爾無奈地聳聳肩,自來熟地接過索瑪手中的襯衣,服侍他穿上。索瑪默許了他的行為,他又得寸進尺地從背後幫他把釦子一顆顆扣上,順便吃了兩把豆腐。而後抬手在空中畫了一道符,從裡頭拿出一套洗具道,笑道,“願服侍殿下。”
索瑪冷冷道,“敬謝不敏。”自己抓過洗具洗漱。
烏爾非但不生氣,反而心情大好,笑吟吟道,“殿下,你真可愛。”
索瑪頭一次被人形容可愛,在心裡嗤之以鼻,並不打算理會烏爾的胡言亂語。
烏爾洗漱後,又問了一遍,“早安吻?”
索瑪,“……”
索瑪心想他到底是有多執著,站在那裡沒有動。烏爾善解人意地自己走過來,微側過頭慢慢靠近。索瑪觸到烏爾的目光,看到烏爾狡黠的雙目好似兩顆綠寶石。那雙眼睛在靠近他的時候微微半閉,睫毛下露出的兩抹綠色透露出些許溫存的感覺。索瑪一時猶豫,沒有拒絕。烏爾將雙唇貼上了索瑪的嘴唇,給了他淺淺一吻。
“殿下,你的嘴唇真漂亮。”
烏爾又說了一遍。
索瑪無法理解什麼叫嘴唇漂亮,做出了世上最不解風情的反應──抬手擦了擦嘴唇。
烏爾,“……”
烏爾傷心地說,“你這是在嫌棄我嗎殿下?”
索瑪決定不回答這個問題,繼續不解風情地問道,“你打算如何弄到那些蟲卵?要用多久?”說起正經事,烏爾也收斂了“傷心”的表情,道,“這裡的樹人在武力上不足為懼。麻煩的是,他們都是些老奸巨猾的老不死。如果知道我們要找的東西,會藏起來然後漫天要價。到時候他們能在整片林子裡搞貓膩,會很麻煩。總不見得砍掉每一棵樹不是嗎?”
烏爾最討厭麻煩。
索瑪,“所以,你昨晚做了什麼?”
烏爾,“我給整個林子佈下了結界。將它們分割成小塊。然後,我的狸鳥會為我尋找我們需要的東西。放心吧殿下,就算整片林子裡只有一棵樹有蟲卵,它也絕逃不出那個小方格。我們需要做的是確定哪些樹裡有,然後,就結束了。”
索瑪雖然不懂魔法,但也在心裡感嘆了一下。就算是波利國的大巫師,法力也不足以給整個波利國佈下牢固的結界。何況格爾密斯樹林是世上三大古木林之一,至少有三四個波利國那麼大。
“這麼說,事情很快能解決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