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想起懷孕的梁心銘,笑容又掛不住了,別說以她現在的身份不能生,便是能生,現在她人呢?
他所以一直拒絕承認梁心銘出事,因為他無法接受心愛的人一屍兩命這個事實。他絕不能接受!
上天不可以對他這麼殘忍!
他沒心情再喝了,且夜已深,得讓朝雲回去睡覺,這雖然是甜酒,再喝下去小孩子也會受不住的。
他便對朝雲道:“雲兒,你該回去睡覺了。”
朝雲豪氣道:“我陪師爺爺喝一宿。”
王亨忙道:“師爺爺困了呢。”
朝雲道:“師爺爺不想喝了嗎?”
想喝的話,她可以“捨命陪君子”。
王亨道:“不喝了。下次再喝。雲兒你趕緊回去睡覺,好做夢,夢見你爹爹,問她什麼時候回家。”
朝雲一聽,差點忘了這大事,忙往起爬,一面道:“不喝了不喝了,回去做夢去。”
瓔珞忙上前抱起她。
議事堂外,卿陌正等著。
王亨親自送朝雲出來,一直送到二院門口,叮囑瓔珞好好照顧姑娘,看著她們進去了,才轉身回去。
這天起,梁心銘的喪事辦了一半又取消了、王亨為了梁心銘魔怔砸靈堂的訊息不脛而走。
次日,姜偉福大軍趕到。
趙寅忙著處置軍務、調兵遣將。
在青華府南邊山中某營地,林子程兄弟匯聚了。
林子程這次發兵,除了開路的前鋒和後軍輜重運輸隊伍,中軍共有三萬精銳。他留下一萬人鎮守在荊州和徽州交界處的九江,作為後援接應。
他的後軍輜重也不比平常,只帶了武器軍火,糧草很少。他事先就看準了這條進軍線路上的兩個官倉,早佈置了內應,這次過來的途中順手就劫了。
林子程與林子明匯聚後,這些日子青華府和石村鎮的訊息也透過各條渠道,雪片般彙集過來:
王亨找梁心銘快瘋魔了。
王亨對郡主用了拶指刑。
趙寅為梁心銘辦喪事。
王亨怒砸靈堂,劍劈棺木。
王亨和趙世子數次衝突,最激烈時用天子劍指著趙寅的鼻子,要殺趙寅。
王亨將除了姜興國之外的反賊都殺了洩憤。
……
林子明看罷,痛心道:“妹妹的手廢了。”
林子程猛捶桌道:“王安泰瘋了嗎?梁心銘死在姜興國手上,他不去找左相報仇,倒拿弱女子出氣!”
林子明嘆道:“這才像他的性子遷怒所有相關人。他若對妹妹和顏悅色,透過妹妹聯絡我們,就這麼反了,弟弟雖然求之不得,卻要懷疑他真心。”
林子程點頭道:“他自小在黃山放養長大,又經歷了侏儒症的折磨和喪妻之痛,性子桀驁不訓。他連他老子王諫都不放在眼裡,父母定的親事也不肯遵守,何況別人。你之前要挾梁心銘的下屬,又誆騙了梁心銘去宣府,他自然怨恨你,所以遷怒到妹妹頭上。”
林子明道:“現在該怎麼辦?”
林子程目光銳利道:“再探!再將人馬往藏寶洞方向進逼,試探趙寅,看趙寅是否急著去取藏寶。若沒有,說明王亨不肯幫他。咱們便可做文章了。”
林子明點頭道:“大哥這招高明。按理說,王亨和趙寅碰面,姜偉福大軍也到了,該去藏寶洞取藏寶才對。拖延不去,定有原因,且和王亨有關。”
林子程道:“不錯。王亨很可能上書彈劾左相。靖康帝若不處置左相,王亨怕是不肯幫趙寅開啟藏寶洞。”
林子明道:“王亨彈劾左相?沒接到訊息。”
林子程道:“他王家自有秘密途經。”跟著又朗聲笑道:“本世子現在就盼著王亨發瘋、發狂。”大概他笑得太豪邁了,扯動了肩後的傷口,嘴角一咧,隨即又恢復成原樣。
林子明忙問:“大哥傷勢怎樣?”
林子程道:“無妨!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瞧你那臉色青的嘖嘖,這老閻王真絕了,弄出這麼奇怪的毒藥,現在連孫絕也染上了。這可怎麼見人?”
原來上次林千梓揪住孫絕衣領,對著他叫嚷,給孫絕也染上毒了。孫絕這才明白:這毒性是透過人體面板散發出來,凡是和中毒者親密接觸的,便會被染上。他有幸被郡主“一親芳澤”,所以也染了毒。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壞處就不用說了。
好處便是他作為大夫,像神農嘗百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