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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的情況下,沒有直接證據,幾乎可以肯定地預見,檢察官無法得到陪審團一致的“有罪判定”。

就這樣,雖然聯邦調查局知道是誰幹的,在當時的形勢和司法程式的限制下,卻沒能立即將罪犯繩之於法。可是,正是這4個黑人女孩的死,驚醒了美國南方白人的良心。在聯邦政府和全國民眾的譴責下,持有種族隔離觀念的南方白人,那些普通的農夫和工人們,開始反省了。

阿拉巴馬州的州長喬治·沃利斯在60年代以支援和鼓吹種族隔離聞名全國。在他的傳記影片裡,有過這樣一個鏡頭:喬治·沃利斯政治上的前輩,在競選時給予他強有力支援的一位老人,阿拉巴馬的前任白人州長,得知4個黑人小女孩被炸死的訊息,如五雷轟頂。他要沃利斯改變對白人保守勢力的支援,嗓音沙啞而沉重:“那可是去週日學校的孩子啊!”

這個罪案成為南方民權運動的轉折點,它使三K黨這樣的極端分子開始人心盡失。與兇手的願望恰好背道而馳:它不僅沒有阻嚇南方黑人對於平等和自由的追求,相反卻促進了南方種族偏見的保守勢力的迅速崩潰。一年以後,聯邦參眾兩院透過了歷史性的1964年《民權法》。美國南方持續了百年之久的種族隔離制度和對黑人的歧視立法,被徹底廢除了。

時光像流水,沖刷著人們在沙灘上留下的印記。伯明翰第16街教堂早已修復一新,看不出爆炸的痕跡。似乎只有4個黑人女孩的親人,還會在深夜萬籟俱寂時想起她們的音容笑貌,想起她們突然中斷的人生。

可是,在美國,還有更多的人沒有忘記她們,沒有忘記那件罪案。這個爆炸案和4個黑人女孩的被害,寫進了學校的教科書,譜成了歌曲,男女老幼幾乎人人皆知。我們在電視上曾經無數遍地看過一部叫《4個小女孩》的文獻片。這部長達3個小時的影片記錄了4個單純女孩如花般的生命。影片採訪了女孩們的眾多親友。我們看著她們生前天真無暇的一張張照片。一個女孩的同學,在影片拍攝時已經是個青年,他講起他們一起上完最後一堂課,怎樣同路一起回家,回憶著路上兩個孩子最後的對話,以及在家門口成為永訣的告別。第16街教堂的牧師,講述他怎麼抱起女孩們疊在一起的血肉模糊的屍體。父親回憶他怎樣給女兒拍攝她抱著布娃娃的照片,老淚縱橫。母親回憶自己聽到死訊時候,只能重複著:“我的寶寶,我的寶寶”,泣不成聲。影片把失去親人之痛,無可迴避地呈現在人們面前,時時提醒著人們,她們死了,正義卻還沒有得到伸張。

阿拉巴馬州的新任司法部長,是新一代的本地白人。他說,他在法學院讀書時,讀到這個爆炸案,就發誓要把安放炸彈的人帶上法庭。從他擔任州司法部長那天起,每天上班時,他都要聽一遍那首講述4個黑人女孩的歌,提醒自己,為被害的4個女孩伸張正義,是他的使命。

聯邦調查局也沒有忘記這個罪案。對他們來說,最要命的是怎樣得到能夠在法庭上說服陪審團的證據。案發多年來,調查在悄悄地進行著。早在1964年6月,聯邦調查局的特工科爾文就偽裝成一個開卡車的工人,在本案嫌犯布蘭頓家隔壁租了一個公寓,和布蘭頓的廚房只有一牆之隔。在這牆上,他安裝了竊聽器,布蘭頓在廚房裡的所有講話都被錄了下來。就在這些錄下來的講話裡,布蘭頓親口向友人講到,三K黨有一個會議,是要商量怎樣製作和安放炸彈。這段錄音成為這次庭審中的主要證據。聯邦調查局還發展了一名三K黨分子作為內線,讓他帶上微型錄音機,錄下布蘭頓的講話。

當證據漸漸收集起來的時候,時代也變了。出於種族偏見而訴諸暴力,傷害無辜,這是一種不可姑息的罪惡。這一點,已經成為南方所有人的共識。讓安放炸彈的人到法庭上去面對正義的時候到了。1977年,在事件發生14年之後,4名嫌犯中的首犯羅波特·強布利斯,首先被起訴,判定有罪。他在監獄服刑8年,死於獄中。1994年,第二名嫌犯死在家中。

2001年春天,伯明翰市第16街教堂爆炸案的最後兩名嫌犯的刑事訴訟案同時交到法庭。其中一名,71歲的巴比·切利,在開庭前的最後時刻,法庭確認他有精神問題,沒有能力在法庭上為自己辯護,依法延遲審判。而如今62歲,在38年前25歲時參與爆炸殺害4個黑人女孩的布蘭頓,終於被帶到了法庭上。

2001年5月1日傍晚,陪審團宣佈,布蘭頓被判定有罪。根據阿拉巴馬州的一項古老法律,法官判處布蘭頓四重終身監禁。當年爆炸發生之後,在許多年頭裡,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