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罪,父皇會不會力保他都無法確定!
倉皇的移眸向四下細細的環望,沒有人,除了他和小命只剩下一半的慕容紫,再沒有其他人……
從地上爬起來,甯越曦渾身都在發抖,往來路上走了幾步,他在回首看看,希望慕容紫死了,又希望她能夠自己睜開眼睛。
便是在如是複雜的心境下,漸行漸遠。
原地上,只留有那人兒癱倒在地,宛若靜止……
……
沒得多久,知道她去小花園找貓的宮人們尋了去,無意外的發現她倒在那處,身上的衣裳還溼著,人早已失去直覺意識。
氣若游絲,命在旦夕。
那隻大白貓就伏在她的身上,佔據,喵嗚的叫得陰森。
宮裡因此變天。
……
是夜。
大公主的寢殿已經有許久不曾像今日這樣有人氣。
諷刺得很。
因為慕容紫墜了湖,磕破了腦袋,整個太醫院都搬了來,皇帝皇后都在外殿守著,臉色沉得難看。
那陶妃先前也來探望過,剛開口道了句‘可憐的孩子啊’,就被皇帝呵斥了回去。
沒有閒情逸致看誰假惺惺的演戲了。
太醫回稟說,這人雖墜水,但救起得及時,沒有嗆水之相,只嚴重的是被磕破的頭,看似傷口不深,卻有淤血匯聚在顱內,施針散淤,不知……有沒有救。
何曾想過就嚴重成這樣?
至於說當時發生了什麼時,為何她墜了水,被發現的時候已躺在岸邊,禁衛軍查探半響都沒發現蛛絲馬跡。
料想哪個經過見她掉下去,將她救起後,發現她成了那個樣子,怕被牽連,乾脆一跑了之。
還有可能,許是她和誰起了爭執……
總之是疑點重重。
此刻救人要緊,哪個都沒有心思做多深究。
待到御醫為慕容紫施完了針,已到後半夜。
結果不盡人意。
御醫不敢隱瞞,直言道,就算醒得過來,怕是命也難得保住。
施針只能續命,不過是為了讓她在死前與親人相聚一回,了個心願。
慕容徵到底是個識大體,顧大局的人。
向北皇舅父興師問罪?怕是不太夠本錢,況且問他也沒用,想來沒有人敢輕易傷了自己的妹妹。
若為無心之過,要查,何其困難。
人都已經成了這樣,查出真相還能如何?四娘能活下來?
四娘,他的妹妹……會死?
……
殿中一派安寂,偌大的香爐裡,悶人的香早就焚罷了。
燈火通明,亮得讓人有種置身此地,無處躲藏的無力感。
楚蕭離和商靄是丑時中到的,這夜北皇與慕容家開了先例,不僅派人快馬加鞭去請大公主和國師回宮,還允了慕容徵,許他的車馬在禁宮裡來去自如。
商靄為慕容紫診斷,結果與御醫如出一轍。
傷了腦袋,就算施針也散不盡淤血,叫他這西域鬼醫的首徒……黔驢技窮。
人總是太脆弱,總是,一個不留神,說沒就沒了,讓她身邊的人絲毫準備都沒有。
因為沒有準備,楚蕭離到此刻還不太能接受這事實。
他們告訴他,小丫頭活不長了,運氣好能拖個三日五日,或者天還未明,人還沒有如御醫和商靄所言醒過一次,就……在睡夢裡消逝。
楚蕭離不相信。
坐在床前,望住她小小的臉容,他怔怔然,不知所措起來。
本以為不會再有期望,本以為重新擁有,孰料都不曾開始,就要……結束了?
平躺在床*上的小人兒臉容平靜安寧,嘴角甚至細微上翹的弧度。
他不知可否是自己生出了幻覺,總覺著,她會忽然睜開眼睛,衝他吐舌頭做鬼臉,得意洋洋的告訴他,上當受騙了吧,被耍了吧?
他心甘情願。
只要一想起她活不長了,楚蕭離便會被前所未有的恐慌所淹沒。
那種錐痛猶如無數細如牛毛的針,一起往他周身刺,不斷的反覆,一下,再接著一下,以此提醒他——將要失去。
情急之下,他握住了她的手,用著連自己都聽不清,更無法深究的語氣,說,“不要丟下我。”
不要留他一個人在這裡。
其實除了她,他什麼都沒有。
“疼……”慕容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