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黃,原來你一直都……”
“不要說了!”蘇黃慘然,木然看著棺木,淚流滿面:“我老蘇,很多年前,就做了小姐的親隨護衛。小姐一直過得很難,直到小姐喜歡上你!”
“可是,你居然,你他孃的居然不懂得珍惜小姐!”蘇黃匍匐下來,失聲痛哭:“你知道小姐這二百多年來,是怎麼過的嗎。”
“小姐她,她二百多年,一直在想念你。被軟禁,沒甚麼大不了的,可她一直在想你,每時每刻啊!”
鬥無雙仰天哭泣!
你左無舟不知何德何能,攢了十八輩子的福氣,得了小姐的青睞。可,居然不懂珍惜。
你左無舟不珍惜,有的是人渴望珍惜!
蘇黃一個大男人,哭得像孩子一樣無力脆弱:“我老蘇,以為能一直一輩子跟著小姐,一直到老,一直到我死。”
“左無舟,你真是他孃的天底最混蛋的東西!”
能力微薄的小護衛小親隨,也有默默心愛的人,也有最珍愛的事每一天,看一眼,即是最大的幸福最大的滿足。
嚎哭聲,在北風中送得很遠!
……
……
悽嘯的風中,左無舟木然!
蘇黃兇狠的一躍上前,發出最憤恨最哀求的咆哮:“左無舟,殺了我們吧你不是殺神嗎,你不是最殘忍最好殺的人嗎。殺了我們,讓我們隨小姐去,哪怕在地府,能重新看見小姐一眼,我們也滿足了!”
嚎叫是如此的淒厲,如此的哀絕!
鬥無雙失神的呢喃:“小姐想我做一個完美的人,我一直很努力,一直一直。可是,真的有完美嗎?”
完美的女子,不一定會戀上完美的男子。鬥無雙一直都努力,可一直卻得不到他想要的結果。
那一個完美的女子,卻戀上了他最鄙夷的那一個莽夫一般的左無舟。不論左無舟做得多好,有多麼輝煌,鬥無雙即便再佩服他的修為,也鄙夷他的脾性和莽夫做派。
種什麼,未必就一定收什麼。
左無舟默然無言!
眼前這兩個,都是可憐人。一個蘇黃,始終心底有情不敢傾訴。一個鬥無雙,註定就是一個悲劇。
惟有悲劇,才是完美。欲完美,也只能是悲劇。
左無舟霍然大悟,君忘將鬥無雙培養為完美之人,許是隻想看一看,她心目中的完美男子是甚麼樣。
鬥無雙註定是沒有自我的人,只不過是君忘的一個實驗品,只不過,這一個實驗品是心甘情願的。
都是可憐人而已。
左無舟喟然輕嘆:“你們走吧。鬥無雙,君忘沒了,可是天君宗還在……將來的天君宗,就靠你了。想必,她已經跟你說過,天君宗的未來了。”
鬥無雙木然看去:“你真的如小姐所說,你真的不會對天君宗下毒手?”
“她總是對的,哪怕不在了,也算計了我一回。”左無舟看往棺木,笑得燦爛:“她跟你說過的,你照辦就對了。殺了該殺的人,剩下來的,就是天君宗了。”
……
……
鬥無雙走了,君忘生前的交代和重任交給了他。
鬥無雙這一輩子,都將為了天君宗,為了君忘而活。
蘇黃也走了,他說,他要購買一些東西,然後來君忘的墳墓邊上,永遠的陪著小姐。到老,到死。
默默的端詳著墳頭,左無舟淡然輕語:“你總是對的,哪怕不在了,也算計了我。你沒了,我果然不忍心殺光天君宗了。”
一笑:“其實,你也知,我不是不忍心。只是,天君宗的未來,既然是你的願望,那我當然會替你保留下來。你啊,總是算計得讓人無法抵抗。”
“鬥無雙也是一樣,好端端的一個天才,卻成了一個沒了自我的人。從鬥無雙跟了你那一天起,你就害了人家一輩子。而他,只是一個實驗品,註定沒有自我的悲劇。”
坐在墳墓邊上,左無舟仰頭觀天:“記得,當年我初來真魂界,人人跟我說道你是妖孽,坑害無數英才俊傑。其實,就像你說的,你沒有朋友,因為你太深,無人看得懂你。”
君忘,只不過是一直在尋找罷了。
你不能因為在銀行工作,天天看見鈔票過手,進而犯罪,就說是鈔票誘惑了你。
慢慢的低下頭來,端詳著這一個無字的墓碑,左無舟失笑:“你啊,就是死了,也算計了我。可你總有失算的時候,你以為我真的會欠你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