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竹手裡的動作頓時一滯。
她的小臉猛地漲紅,面色嬌羞。
“哪,哪有的事,奴婢對郡主忠心不二,怎麼會跟旁人跑了?”
這事誰說的準。江雪玥不以為然,繼續閉著眼。
“若是你有看上的人了,可一定得牢牢抓住了,莫要等他有了心上人,屆時,你便連下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話音未落,她自己卻是怔了。
腦海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江雪玥正要捕捉,可在轉瞬之間,卻已無蹤影。
聽竹揚著唇。
“奴婢謹遵郡主教誨,不過,郡主都沒有心上人,奴婢又豈敢在郡主之前有意中人?”
細細長長的睫毛微微抖了抖,江雪玥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她的視線,凝在桌上放著的茶几上,一眨不眨,一動不動。
久久後,她聽見自己,近乎不可聞的聲音。
“不必等我,也許,不久後死去的人,會是我……”
不說她的敵人是誰,有多強大,潛伏的敵人還有多少。
便只說她體內的情蠱,就是一擊致命的。
不可能不解開情蠱的……
誠如,容隱的師父所說,情蠱在她體內發作的時間,已有不少的年頭了。
如今是愈發的難以掌控……
而她,至今沒有什麼好的人選。
上個月,她已然是用盡了渾身解數,都有點壓不下體內的那股熱浪。
像是要噴發出來一般。
若不是有容隱幫著她,她有可能已經血管爆裂而亡。
而眼下,她才和容隱鬧翻,不會再有人幫她。
今日已是初八,十五,很快就近了。
如此想來,這個月,怕是真的有可能,熬不過了……
帝京的雨,下了一整天。
夜色正深,窗前滴答滴答的在響,忽然一陣夜風吹來,竟將緊閉的鏤花窗,吹了開來。
打發了守夜的嬤嬤,安平侯夫人正要入睡,聽到響動,她披著一件外袍,便走了過來。
見是窗戶沒有關好,嘎吱嘎吱的響,她臉色一沉,暗罵道。
“這些嬤嬤,做事沒頭沒尾的……”
她剛想邁步走過去,將窗戶關上,夜風乍然襲來,屋內的燭火瞬間黯滅。
室內頓時陷入了一團昏暗。
由於,安平侯夫人有收集夜明珠的習慣,所以,室內泛著的,是夜明珠油綠的光亮。
燭火熄滅,安平侯夫人本能的偏過頭,望向燭火的那一邊。
可,偏在此時,她的身後,也就是在窗戶上,突然響起了一道細微的響動。
不像是風的聲音。
聲音也不大,小的近乎可以忽略。
除了沒有被關上的鏤花窗,被夜風吹得框框作響之外的聲音,就只剩,滲人的靜。
黑暗中,安平侯夫人,緩緩的轉過了腦袋,視線慢慢的,重新移回到鏤花窗上。
卻是沒有人。
原來真的只是風。
她繃著身子,微微鬆了口氣。
藉著室內夜明珠的光亮,安平侯夫人剛要上前,重新將燭火燃起。
然,她的視線,還沒有完全從
窗戶外移開,就看到剛剛還空無一人的鏤花窗上,多了一抹白影。
她驚得連連後退了幾步。
那抹白影在窗戶上,背對著幽幽的夜色,迎風而立。
像是一個人。
白衣,黑髮,背對著她,卻微微垂著脖子,長髮零散的,披下來。
看不到臉。
安平侯夫人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動。
她欲要開口喊人進來,那抹一直沒有動靜的白影,卻忽然動了。
是緩緩的轉過身。
她剛想看看對方是誰,卻被入眼的那一幕,震驚的如遭雷擊一般,瞬間石化。
那是一張很熟悉的臉。
儘管那張臉慘白的沒有一絲顏色。
雙眼唇角還流著血絲,可那張臉,她就是能認得出來。
且是一眼就能認得出來。
驚俱之色染上眼眸,安平侯夫人胸口喘息起伏的厲害,卻是沒有尖叫出聲,而是試探的開口。
“華,華蘭……”
她一說出口,白影就笑了。
因為整個廂房,都只有夜明珠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