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反應。
“喂!”她又喊了一聲。
還是沒反應。
“你耳朵聾了?”
桌邊傳來沒有聲調起伏的字句。
“我有名字。”
“老爺沒跟我說你叫啥名字,他都稱呼你為秦公子。”
“那就喚我為秦公子。”聲調仍是平平板板的,冷漠得可以,先前在賭坊裡的溫文儒雅,早已煙消雲散。
“喔。”她咕噥一聲,知道他壓根兒不想報上名字,紅唇動了動,偷偷罵了他幾句,才重新扮起笑容。“那麼奉公子,我肚子餓了!”
啪!
這簡單的宣告,讓秦不換手裡的酒杯,應聲化為碎片。
“你剛剛不是吃過了?”他一臉驚愕,瞪著那條晾在牆角的包袱巾,裡頭的肉包早已清空。他粗略估計,她先前邊哭邊塞,起碼吃掉七個以上的肉包子,怎麼這會兒還敢跟他開口喊餓?
女人們貪戀他的俊美,總爭著想給他些好印象,在他面前進食,都是如小鳥般啄食,吃了幾粒米就推說不餓,哪個女人會像她,這麼毫無忌諱的猛嚼猛吃?
秦不換開始努力回憶,先前送出月兒的那票男人,是不是以大哭來掩飾狂笑的衝動?
看來,就連餵飽她,都是一件艱辛的大工程吶!
大丈夫起手無回,他答應以金銀換取“楊柳山莊”最出名的女子,楊無柳以死相逼,非要他帶走月兒。
這下子,回浣紗城的旅途上,無端端多了個大行李,這女娃兒成了他的責任,甩都甩不掉。秦不換是很想把她留下,但又有幾分擔憂,怕會在回南方的路上,聽見楊無柳尋短的訊息。
坐在暖炕上的月兒,仍堅持討論用餐問題。
“我說的是正餐。”她認真地說道,眨著眼睛,瞪著他那張好看的臉猛瞧。
這麼晚了還不吃飯嗎?她肚子好餓呢!剛剛那些肉包,對她來說,不過是飯前點心。
秦不換閉上眼睛,發出一聲挫敗的呻吟。
“喂——呃——那個,秦公子,我們何時吃飯?”她追問。
“不吃了!”他吼道,黑眸裡怒火四迸。
她倒抽一口氣,有些膽怯。
“但是——”
“沒有怛是!”他再度狂吼,迴音在屋內嗡嗡響個不停。
月兒委屈的眨著眼睛,不敢再作聲,只能滾回暖炕上,咬著棉被一角,偷偷抹著眼淚。她雖然好想吃東西,但肚子裡的饞蟲就算叫得再兇,也比不上眼前男人的怒氣。
山莊裡的姐妹們都說,男人沒什麼良心,而漂亮男人的良心,更是早被野狗啃了。眼前這個俊美得嚇人的傢伙,竟然不給她吃東西,讓她餓肚子呢!從這點看來,他絕對是世上最殘忍無情的人。
但是,老爺已經把她交給他了,她已無處可去,非得留在他身邊。
棉被的邊緣,探出半顆小腦袋,接著滑出彎彎的眉,跟一雙圓亮的眼兒。她躲在棉被裡,還是忍不住偷瞧他。
燭火閃耀,他俊美的五官上,有淡淡的光暈,看來更是俊美得令人嘆息。
唉,長得這麼帥,可惜是個壞心傢伙呢!
她在棉被裡咳聲嘆氣,擔憂自個兒將來的命運。
這個男人會一直讓她捱餓嗎?她會不會餓死呢?哎,早知道就不要把肉包全吃光了,留下一、兩個,說不定還可以充充飢……
她舔舔水嫩的唇,回味著肉包的味道,眼皮漸漸閉上。
在入夢前,月兒偷偷下了決定。
她是賴定他了。
第二章
春風送暖,南方的江水也漸漸暖了起來。
浣紗江的江水,注入浣紗湖,再沿著蛛網般的水渠,流入浣紗城。
這兒春雨如酒,柳如煙,盛產絲綢,富甲天下。
秦不換剛進城,人們就急著爭相走告,還沒踏進方府,大廳裡就已擺好洗塵的好酒好菜。
到底說來,他可是浣紗城裡數一數二的人物,撇開那俊美的模樣不提,在楚狂尚未成為浣紗城城主前,他已是黑衫軍麾下第一軍師,談笑用兵,計謀詭譎,剽悍的黑衫軍有如虎添翼,在北方戰無不勝。
三年前,楚狂迎娶方舞衣,成了浣紗城的城主。
弟兄們不需再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全成了安居樂業的老百姓,大部分的人,都娶了南方的姑娘,在此定居。
一馬一驢在方府大門前停下,白色駿馬上頭坐著英氣逼人的秦不換,雜色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