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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部分

“Encore un verr.”④

①是啊,我的朋友,這是命運的安排。誰料到我會作波拿巴——我們習慣這樣稱呼他——麾下一名兵士和龍騎兵上尉呢?可我現在就正同他一道到了莫斯科。我該對您講,親愛的。

②我們這一姓是法國最古老的一姓呢。

③我可憐的母親。

④但這一切只是人生之伊始,人生的實質呢是愛情。愛情!不是嗎,皮埃爾先生!再來一杯。

皮埃爾再次乾杯,又給自己斟滿第三杯酒。

“Oh!less femmes,les femmes!”①上尉的眼睛油亮起來,望著皮埃爾,開始談論愛情和自己的風流韻事。這樣的事還不少,也易於使人相信,只消看看軍官洋洋自得和漂亮的臉蛋,看看他談起女人時眉飛色舞的表情就夠了。儘管朗巴的戀愛史具有法國人把愛情視為特殊魅力和詩意的那種淫蕩性質,但上尉的敘述卻帶著真誠的自信,認為只有他領略了愛情的魅力,而且把女人描述得那麼撩人,使皮埃爾好奇地聽地講吓去。

很顯然,此人為此迷戀的l’amour②,既不是皮埃爾曾對妻子感受過的那種低階簡單的愛,也不是他對娜塔莎所懷有的浪漫的單相思(這兩種愛朗巴都不屑一顧——前一種是l’amour des charrctiers,後一種是l’amour des niBgauds③);此人所傾倒的l’amour,主要在於對女人保護不正常的關係,在於給感官以最大吸引力的錯綜複雜的扭曲現象。

①呵女人,女人!

②愛情。

③馬車伕的愛情……傻瓜的愛情。

譬如,上尉講起了他的動人心絃的愛情史:愛上了一個迷人的三十五歲的侯爵夫人,同時又愛上了富有魅力的天真的十七歲的女孩,迷人的侯爵夫人的女兒。母女之間胸懷寬廣的較量,以母親自我犧牲,把女兒許配給自己的情夫而告終,這番較量雖早已成陳跡,現仍使上尉激動不已。接著,他講述了一個情節,其中丈夫扮演情夫的角色,而他(情夫)扮演丈夫的角色:以及幾件出自souvenire d’Allemagne的趣事,其中避難所即Unterkunft,在那兒les maris mangent de la choux crout,而且,les jeunes filles sont trop blondes①。

終於講到了上尉記憶猶新的最近在波蘭的插曲,他飛快地打著手勢並漲紅著臉說,他救了一個波蘭人的命(上尉的故事裡總少不了救命的情節),這個波蘭人把自己迷人的妻子(Parisienne de coeur②)託付給他,本人就此參加法軍。上尉真幸福,那迷人的波蘭女人想同他私奔;但是,受著胸懷寬廣的驅使,上尉把妻子還給了丈夫,同時對他說:je vous ai sauvé la vie et je sauve votre honneur!③複述了這句話後,上尉擦了擦眼睛,全身搖晃了一下,好像要從身上抖掉動人的回憶引發的脆弱感。

①(出自)有關德國的(的趣事)……丈夫們喝白菜湯……年輕女郎的頭髮淡黃。

②內心是巴黎女人。

③我救了您的性命,也要挽救您的名譽。

皮埃爾聽上尉講述時,正如在遲遲的黃昏又在酒的作用之下常有的情形,他專注於上尉所講的一切,也明瞭了那一切,同時追溯他個人的一樁樁往事,那不知為什麼此時突然出現在腦際的回憶。聽剛才那些愛情故事的時候,他對娜塔莎的愛情突然意外地湧上心頭,他一面重溫一幕幕鍾情的場面,一面有意地與朗巴的故事作比較。當聽到愛情和責任的矛盾時,皮埃爾眼前出現了在蘇哈列夫塔樓旁與愛慕的物件最後會面的整個詳細情況。這次見面在當時對他沒產生影響;他後來連一次也沒想到過。但他現在覺得,這次見面有某種重大的詩意的情調。

彼得·基裡雷奇,請走過來,我認出您了。”他現在又聽到她在說這些話,看見她的眼睛,微笑,旅行套發帽,露出來的一綹頭髮……這一切,他覺得帶有動人而又令人憐憫的色彩。

上尉講完了迷人的波蘭女人的故事,向皮埃爾提一個問題,問他是否有過為愛情而自我犧牲的類似體驗,是否嫉妒合法的丈夫。

經他這一問,皮埃爾抬起了頭,感到必須說出自己正在想什麼;他開始解釋,他所理解的對女人的愛情有點不一樣。他說,他一生中愛過並仍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