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便坐在了地上,側頭趴在那裡乾嘔。
凌織終究是養在深宮的女子,即便將門之後,也沒有見過這樣血腥混亂的廝殺,突然,一道疾風颳過耳邊,削下了她一束髮,她木訥地回頭,便見一個男人被一柄短刀釘在了木樁上,血從他肩頭汩汩滲出,手裡的劍,對準的正是自己的正後方。
不止是腿,凌織整個人都虛脫了,呆呆看著那匕首扔出的方向,是國師大人……
許久,凌織才擠出一個慘白的笑,道:“謝謝。”
蕭景姒只說:“古昔,把她拖過來一點。”
古昔面無表情,走過去,把呆若木雞的某位郡主往後拖了一點,以免再被誤傷誤砍。
此時此刻,凌織才明白,難怪常山世子鍾情國師大人,因為啊,他們才是一類人。
“都住手!都給我住手!”
“快住手!”
住手?睦須將軍喉嚨都喊破了,聲音卻被湮滅在一聲聲慘叫嘶喊聲中,剛要分開扭打的兩位將士,昔日忠心耿耿的副將卻一刀砍過來,險些斷他一臂,他大呼:“軍師,軍師!”
女子卻置若罔聞,站在沒有一絲火光的暗處,兜帽覆住了半張臉,一雙瀲灩妖嬈的眸子,目光如炬地看著烽火臺上的楚彧,眼角那硃紅的淚痣,竟越發暗紅。
血流成河,月都紅了輪廓。
古昔突然道:“主子,有大軍來了。”
蕭景姒抬頭,隔得遠,看不清是何方兵馬,只聽見馬蹄聲響,有無數火把,還有千軍萬馬。
楚彧說:“是菁華來了。”他不滿,“這麼慢,我要拔了他的毛!”
蕭景姒:“……”
楚彧覺得失言了,立馬改口說:“我是說拔了他的頭髮。”
她忍俊不禁。
“將軍!”有夏和將士在驚呼,“將軍,嶸靖大軍來了。”
“是嶸靖的楚家軍來了!”
睦須定睛一看,隱隱看見了遠處軍旗上墨黑的圖騰,不可思議:“嶸靖大軍怎麼會來?”分明前日秦峰將軍來報,說嶸靖駐守崇州,正與夏和烽火交戰,睦須只覺得方寸大亂,一時毫無頭緒,“來了多少人馬?”
“數、數不清。”
夏和援軍還有兩個時辰便能到,只是,即便他們能拖到援軍來救,這數之不盡的楚家軍,這讓夏和第一勇將秦峰大將軍都聞風喪膽的楚家軍,若兩軍對壘,夏和毫無勝算。
睦須當下大喊:“撤!快撤!”
然而,廝殺並無休止。
“將軍,這群人都、都瘋了,能如何撤?”就是沒瘋的,一停手,恐怕也要被砍死。
睦須一籌莫展,凶神惡煞的眉眼四處睃視,方寸大亂地向女子求救:“軍師,軍師你想想辦法吧,再這般自相纏鬥下去,我這八萬大軍便真要全軍覆沒了。”
兜帽遮面的女子,眼角似笑,桃花眼裡,徐徐冷光,她說:“北贏的荒螢草,你們人類,哪還有得救。”
說完,轉身而去。
睦須連喊了幾聲,卻連女子的影子都不見了,暗想,留下來必死無疑,常山世子從不招降,只會全殲,他咬咬牙,往姜堰壩的方向撤離。
頓時,大軍包圍了屠殺不止的夏和軍,菁華下馬:“屬下參見世子爺。”
楚彧拉著他家阿嬈,給她撣撣身上的灰土,打發了菁華一句:“去,收尾吧。”
菁華請示:“是降?還是?”
楚彧隨著性子來:“這群瘋子,招降了又有何用,全都了斷了吧。”
即便不瘋,恐怕世子爺也不留,如今四國戰將誰人不知,常山世子若勝,便是斬草除根,絕不招降。
“了斷了,也好。”菁華很認同,他一看便知,這是北贏的荒螢草,不了斷也是不死不休。
如此,不損兵折將,要全軍誅滅也不費吹灰之力,世子爺,真是在北贏奸詐毒辣慣了,這陰險的法子,都用到人類這來了。
“阿嬈。”
他突然喊她,神色有些慌亂。
她看著楚彧:“怎了?”
不似方才肆意妄為,在蕭景姒面前,楚彧有些如履薄冰,很小心:“阿嬈,你會不會不喜歡我這麼,”他抿抿唇角,說,“這麼草菅人命。”他習慣了,在北贏,不趕盡殺絕,便會有無休無止的殺戮。
在北贏,王,是生殺予奪的尊者。菁華想,在國師大人面前,要另當別論了。
蕭景姒毫不遲疑地搖頭:“不會。”
楚彧所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