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仔細觀察大營內守衛的調動,暗暗記住他們的節奏和聯絡方式。直到今天,披上北夷人的皮子,憑著少將軍一口流利的北夷話,深夜裡兩人很順利地就摸到了兀禿兒的營帳門口。
鄭簡躲在另外一個營帳後面,看著耿少潛與那守衛的北夷士卒交談了兩句,然後如同之前一般快速地在守衛頸後一點,那北夷士卒便直挺挺地不動了。
鄭簡接收到耿少潛示意可以的眼神之後,立刻跟著走進了兀禿兒的營帳。
這兀禿兒的營帳有兩層,耿少潛進了隔層卻突然制止了鄭簡要掀開裡面簾帳的動作,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鄭簡注意到簾帳的縫隙裡透出一點兒光亮來,這說明裡面還點著燈火,透過耿少潛幫他掀開的一個小角,他清晰地看到內層擺著兩張床榻,一張上面躺著正在呼呼大睡的兀禿兒,另一張放置在後面的角落裡,一盞豆燈就點在那前面,從他的位置只能看到一個人面對著燈火背對著簾帳盤坐在床榻上不動,看起來很像是大家族裡給主人守夜的近侍——然而,鄭簡卻知道北夷應當是沒有這種習慣的。
耿少潛朝鄭簡示意了一下,表示將那兀禿兒交他,鄭簡原本還覺得難以勝任,卻摸到耿少潛遞到他手裡的一件東西——入手冰涼,卻是一片手指長的利刃,也不知道是怎麼帶在身上的,一直沒讓北夷人發覺。
鄭簡朝耿少潛點了點頭,握緊手裡的刃片,在得到對方的示意之後,兩人一掀開簾子飛快地各自的目標撲去——
那兀禿兒幾乎是在刀刃接觸到脖頸的那一瞬間就醒了過來,他看見鄭簡沒什麼反應,卻在瞥見帳內另外一個人受制於耿少潛的時候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鄭簡恍然明白了什麼,將手裡的刀刃往裡壓進了幾分,也不回頭小聲說道:“你手中的那個人或許對我們的兀禿兒大元帥十分重要呢。”
“把他捆起來。”耿少潛同樣沒有回頭,將一捆繩索丟到兀禿兒肚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忌憚著耿少潛手中的人質,那兀禿兒十分順從地被繩索困住了雙手,然後面色不善地看著兩人。
“你們夫婦,不是要離開嗎,什麼意思?”
“元帥,恐怕我們一開始就中了他們的計。”純熟如同母語一般的漢話從被耿少潛制住的人質口中說出。顯然兀禿兒大元帥那一口變扭的喊話師從何處也有了答案。
鄭簡這才有功夫回頭,一看卻是驚訝極了,這男子膚色細嫩微微泛著粉色,臉上畫著油彩看不清面容如何,聽著嗓音年紀應當不大,卻是一頭華髮淨白如雪,尤其是被燭光照亮的雙眼瞳色淺得猶如琉璃,有些空洞地望著前方。
“你是什麼人?”鄭簡忍不住問道。
男子抿嘴笑了笑,卻沒答話。
耿少潛扣著他的下巴抬起對方的臉,或是手下用了些氣力,叫他流露出些許痛楚的神色,道:“現在你們受制於人,最好乖乖地配合。”
“住手!混蛋!放開!你們!大逆不道!”一邊的兀禿兒卻突然反應激烈起來,簡直就要直接崩斷手腕上的繩子跳起來,鄭簡直接用布糰子塞住了他才算沒驚起什麼大動靜。
然而鄭簡將兀禿兒又重新捆綁好了回頭一看,頓時也不淡定了——
只見耿少潛將手伸進那白髮男子的衣襟之內,原本還能面帶微笑的男人一下也變了臉色,粉色的臉頰漲得通紅,一雙無神的眼睛不敢置信般瞪大了,卻因為雙手被捆綁在身後而掙扎不得,嘴裡急切地說著北夷話。
正當鄭簡忍著滿心的不舒服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看見耿少潛從白髮男子的衣襟裡掏出一枚小小的玉雕,晶瑩潤澤的玉塊被一根繩索系在男子的脖子裡,耿少潛在看到這枚玉雕的一瞬間臉上就發生了變化,勒緊了繩索質問對方此物的來歷。
而白髮男子自然是不肯說的。
“耿少潛將軍果然厲害。”
聽得白髮男子這樣說,鄭簡還以為是身份已經被揭穿了,卻聽得下面的話語:
“連手下的一個校尉也能將我們玩弄在股掌之中。原本我們不過是想抓一個俘虜來打探北門關裡的事情,卻是你的妻子跟著跳出來,轉移了我們所有的注意力。”
“所以之前的比試什麼其實都是為了試探我的身份?”
白髮男子轉向鄭簡的方向,眼神卻是越過他,點了點頭。
鄭簡忍不住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了兩下,對方卻是眨眨眼睛,笑了。
“你到底……”
“好了。”耿少潛打斷了白髮男子轉移話題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