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沒有像顧邊城那樣禮貌卻忽視自己,反而上下打量了幾眼,嘴角噙著抹笑。可風娘半點也沒有平常那種被男人欣賞,甚至看他們□攻心而不得的驕傲,反而覺得自己在這個俊美至極的男人眼裡,就如同自己偽裝的身份一樣,一個舞妓,挺漂亮,但僅此而已。
“該死的!”風娘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回到她身旁以便保護她的王老闆聽了個正著,他壓低了聲音說,“姑娘,不要動氣。”風孃的眼瞼跳了一下,她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不用估算也知道,不要說自己這邊人少,就算再多幾倍,也不是驃騎軍的對手。風孃的腦子飛快地轉動,想著該如何脫身。
顧邊城覺得臉上有些癢,摸了一把,用來易容的米粉紛紛落下,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水墨。正站在河裡發愣的水墨跟他目光一碰,突然就明白了他什麼意思,伸手在身上踅摸了一下,一把扯下面紗在水裡浸溼,然後跑了過來。
“有勞,”顧邊城微笑著道謝,拿起那塊溼巾快速地擦著自己的臉。水墨就那麼仰頭看著他,線條硬朗的下顎,挺直的鼻樑,斜飛的長眉漸漸顯現出來,只有那道長疤依舊存在……那是一張英挺俊朗的臉,甚至那道傷疤都沒能損害他的面容,反而讓他有了一種獨特的風格。
水墨忍不住掃了一眼阿七,然後轉開目光拍了下胸口,這個男人不能多看,對心臟供血不好。不過她發現就算阿七如此耀眼,他身旁的顧邊城依然不能讓人忽視,不同於阿七給人那種遙不可及的感覺,顧邊城沉穩的就像大地,包容且安全。
風娘也是怔怔地看著顧邊城,這就是神將的真正面容嗎?她的心突然開始跳的厲害……王老闆的眉頭卻緊皺了起來,他悄悄拉了一下風孃的袖子,“姑娘,聽說從沒有人見過神將的真正模樣,難道他……”王老闆的話雖然沒說完,風娘卻迅速領會了他的意思,這世上,沒有比死人更會保密的了。
無計可施的風娘一咬牙,雖然這不見得有效,但現在只好如此了,但願那個人可以起作用。“真沒想到,今天不但見識了神將大人,連天朝第一才子謝之寒謝大人也會來這苦寒之地,”風娘嬌笑了一聲,話一出口,頓時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又齊齊看向阿七。
謝之寒?水墨愣了一下,跟著轉頭看了過去,這是他的名字?才子……看著一臉似笑非笑表情的阿七,水墨苦笑著想,登徒子還比較像吧。
…
“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謝之寒玩味的摩挲著手中之物;風娘嬌媚一笑;“這還不夠嗎?就算謝大人您不認識,神將大人也一定知道。”謝之寒目不轉睛地看了風娘半晌,忽然一扯嘴角,策馬迴轉到了顧邊城那裡。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風娘僵直的肩膀這才垮了下來,濃密的鬢髮中滑下了幾滴冷汗。
“城哥,”謝之寒手腕輕輕一甩,顧邊城手掌一張一合,一個硬物已被他捏在手中。他們的動作太快,站在赤鴻身旁的水墨雖然眼睛瞪得溜圓,可還是什麼都沒看見。顧邊城並沒有張開手掌去看,面無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水墨不禁有些好奇,下意識地盯著顧邊城看。
對於水墨的凝視顧邊城好像沒有感覺到,他不用看,手中熟悉的觸感已經告訴了他這是什麼。掌心傳來的刺痛讓顧邊城發現自己握得太用力了,他立刻警醒過來。感覺到了水墨的注視,顧邊城略略偏頭,正和水墨的眼神撞個正著。
水墨被嚇了一跳,因為窺伺被抓到讓她很尷尬,只能乾笑了一下,垂下了眼睫,感覺到顧邊城的目光並沒有轉移。看著他明明不自在卻假裝一切正常的樣子,一股淡淡的笑意浮上了顧邊城心頭,從第一次見到這小子開始,不論在什麼情況下,不論他有多膽怯或多卑微,但他眼底的那抹精神卻從沒消失過。
倔強?執著?無畏?顧邊城試圖為那抹精神找一個說法,但都覺得不準確。其實任何一個來自現代的人都可以告訴他,那種精神叫“平等”。“城哥?”謝之寒輕喚了他一聲,顧邊城心神一斂,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在盯著水墨髮呆。一個小兵,一個男人……
顧邊城不動聲色地轉過頭來,沉聲說,“既然如此,先帶她回城,證實了她的身份再說。”謝之寒點點頭,背朝鳳娘方向的他,臉色遠沒有剛才的咄然不屑,“也只好如此了,可惜了我們的計劃,我說你那……”他話未說完,顧邊城眼光一閃,“阿起!”
謝之寒嘴巴動了動,雖然心有不甘,可還是把剩下的話嚥了回去。想想顧邊城的感受,他在心裡嘆了口氣,正想說話,卻不經意間看見水墨正盯著他,臉上寫著懷疑和猜測。謝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