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聽著不由得機伶伶打一個寒噤。
暗門後是一條狹窄的甬道,盡頭是一片荒野。
走在荒野上,杜鐵心的心情更蒼涼,他終於停下,回望跟在琳琳身後的燕北,忍不住問:「你真的是幻魔的兒子?」
燕北一怔,歎息:「這是不可能改變的事實。」
杜鐵心突然揮手,一把抓住燕北的右腕;燕北閃避不開,露出了苦痛的神色。
杜鐵心由脈搏巳探出燕北的內力深淺,奇怪地搖頭說道:「虎父無犬子,你的內功怎麼會這樣不濟?」
燕北苦笑:「我根本不想練武。」
「練武強身,是一件好事。」
「我既為幻魔的兒子,練武又怎可能只是在強身,武功不好我便不會害人。」
「你爹爹卻是要你繼承他的地位,所以煉成那種魔血,要使你脫胎換骨,非獨武功突飛猛進,性格也隨著變得兇殘。」杜鐵心嘟喃著:「他在魔室裡所說的都是事實嗎?」
燕北點頭。杜鐵心歎了一口氣:「看來那些魔血的確非常有效,的確能夠將一個好人變成魔人。」
琳琳叫出來:「這是說……」
「他武功本領已經很不錯,現在一身魔血,內力倍增,當然更加厲害。」杜鐵心憂形於色:「能夠制服他的人相信不多的了。」
燕北沉吟道:「爹施展殺魂大法,改變了他的心態,要他殺盡江湖上所有的高手。」
「我聽得很清楚。」杜鐵心苦笑:「眼看又是一場江湖浩劫。」
「難道沒有解救的辦法?」琳琳擔心的追問。
杜鐵心沉吟著目光轉向燕北,琳琳目光隨著一轉,接問燕北道:「你應該知道的。」
燕北想想:「爹跟我說過,要破解幻術,除非找到一種更厲害的方法,令他的心神再度受到刺激,卻又不能夠過份,否則不難會變成白痴。」
杜鐵心微喟:「變成白痴也總好過胡亂殺人。」
琳琳又看著燕北:「你爹爹也不知打的是什麼主意,我看他的腦袋也很有問題,想的總是這種邪惡的技倆。」
杜鐵心輕喝一聲道:「琳琳,別亂說話。」
「我說的都是事實,」琳琳回頭看一眼:「好好的一個人給他弄成那樣子。」
杜鐵心截道:「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
燕北歎一口氣:「前輩——」
杜鐵心揮手止住:「你心地怎樣,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只是事情現在到這個地步……」
「前輩,有用得著晚輩的地方吩咐好了。」
「你若是有意為你爹爹贖罪,就得幫忙如何令高歡回覆正常。」
琳琳接一句:「這件事你不管也得管的了。」
燕北無言點頭,杜鐵心隨又歎息了一聲:「當前之急,如是要想辦法看如何通知江湖上的所有朋友小心防範,如無把握,避之則吉。」
這說來容易,做起來卻是絕不簡單。
荒野,水邊。
路天行仗劍而立,只等高歡到來,他已經接到杜鐵心的通知,之前也聽說過有關高歡的傳說,一接到高歡的戰書,還是依約如時到來。
他不是不怕死,只是有信心絕不會倒在高歡劍下。闖蕩江湖十多年,能夠擊倒他的人到現在還沒有出現,有時候他甚至有一種求敗的衝動。
戰敗未必要死亡,但他卻是早已打好了主意,寧願戰死也不會屈辱求存。
急風中傳來馬蹄聲,路天行轉身望去,便看見高歡飛騎奔來,一身黑衣,騎的亦是一匹黑馬。
等他停下,路天行才大聲呼問:「來的可是高歡?」
「站在那兒的可是路天行?」高敬反問,語聲妖異,令人聽來極不舒服。
「正是——」路天行拔劍出鞘。
「好漢子!」高歡大笑:「我喜歡鬥志激昂的人。」
「拔劍!」路天行暴喝。
高歡翻身下馬,劍隨即出鞘,也一聲暴喝,那匹黑馬也就在暴喝聲中疾奔了出去。
他的馬在奔山同時,他的劍在手中划起一道耀目的光華。
路天行看見這劍光心頭便已一凜,他也是用劍的高手,當然知道沒有相當的內功造詣,絕對不能夠將內力迫到劍上,令劍發出這種光華來。
他的劍還是立即迎上去,一心在試高歡劍上的威力,他絕對有信心接下這一劍;卻是不知道,就是因為這一份信心,只一劍便將他送入絕路,墮進萬劫不復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