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敏默默的擦去眼角的淚,不忍亦不敢看著他,輕聲道,“是我太過急躁了,而且將來的事情,現在談還太早,也許都那個時候自然會有辦法的。”
沈牧垂下眼睛,聲音滿是疲憊和哀傷,“你,還是,不信我。”
許敏茫然地看著前面,不明白他所說的信他是指什麼。是相信他有天會克服那個秘密;還是相信他克服了之後也不會變作正常男性那般,納妾或是去風雲場所流連;還是要讓她相信,在別有用心的人藉此詬病他甚至嘲諷他的時候,他不會把責任推給妻子,而是會自己站在世人面前親口承認?以上種種,對封建社會和男權社會了解並不算太深的許敏,都認為,太天方夜譚了!如果真有這樣的男人,又怎麼會那麼輕易地會讓她碰到?
沈牧看著許敏嘴角泛起的苦笑,她眼裡的不信任和絕望,卻沒辦法再說什麼,他只能垂下頭,在心底默默的嘆息。
兩個人一個跪著,一個坐著,一個垂著頭,一個茫然地看著地下,就這麼相對而無言,枯坐到天明。
作者有話要說:
☆、定力
許敏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涵碧山房的………因為她病了。她只記得那晚他們相顧無言,她開始禁不住低低的哭泣,淚水慢慢變得洶湧,最後不能自已,只不過她已經分不清楚是在為自己哭還是在為沈牧哭。
許敏悠悠醒轉,只覺得頭昏沉沉的。臨芷正立在床邊關切地看著她,見她睜眼,忙低下身子輕聲道,“奶奶你可算醒了,大夫來瞧過了,只是外感風寒不礙的,藥已經煎上了,一會便趁熱喝下吧。”
許敏下意識的四下看看,除了臨芷沒有看到旁人的身影,“我怎麼病了?誰送我回來的?”
臨芷拿著把小剪子把治頭疼的藥膏子剪成兩個小圓片,貼在許敏兩處太陽穴上,略帶埋怨地道,“都說不讓奶奶過去了,偏要去,那祠堂本來就陰氣重的,還敢在那睡下,虧奶奶素日身子還算好的。早起我和清芬去接二爺和奶奶的時候,奶奶發了熱暈過去了,二爺抱著您,急得了不得,倒唬了我們一跳,這不才把你給扶回來的。”說著又退後兩步,看看那藥膏貼的正不正,忽然撇嘴笑道,“二爺是真著緊奶奶,要不是跪了一晚上腿不方便,怕是要自己抱奶奶回來了。”
是這樣麼,那也非得自己暈過去他才肯抱上一抱吧。“他呢?”許敏覺得自己的聲音像蚊子哼哼,又悶悶的。
臨芷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笑道,“二爺被素簡催著吃飯去了,請了三五回,一直守在奶奶這沒動窩,還是我說,奶奶一時半刻醒不了,才去的。奶奶先歇著,我去看看藥。”一扭身,只聽她叫了聲,”二爺來了。”
許敏往門口望過去,沈牧靜靜的站在那兒,還是家常的白衫子,卻是新換過的,眼睛垂著並沒看許敏。臨芷回頭衝許敏會意的笑笑,忙出去了。
沈牧並沒動彈,站了一會,才走過來坐在床邊。許敏看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有點困難,想是跪的時間長了,膝蓋還是疼,走起來也不利索,她心裡湧上一陣疼惜的感覺。
但她沒忘記昨晚的事,真不知道這會兒說什麼才能不尷尬,她對自己也有點氣,怎麼陪著的人反倒病了,大約還是因為哭多了才病的,真是丟臉。
沈牧不開口,她就也不說話,賭氣似的等著他先說,結果發現比定力她是比不過沈牧的,人家就能幹坐著,還能一眼都不看她,她在心裡嘆了口氣,就看在他腿疼的份上先開口吧。
“你……”兩人同時說道。許敏一陣氣悶,早幹嘛去了,非得等著人家說話了,他卻又來。
沈牧低頭笑了,看了一眼許敏,見她一絲笑容都沒有,又斂了容色,略低了頭。
“你要說什麼趕緊的,說完我歇著了。”許敏偏過頭去,懶得看他。
“你,還生氣?”見許敏不理他,沈牧嘆氣道,“你那麼難過,是我不好。我後來,想了想,想來和你說說,我的事。你,要聽麼?”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沈牧只好再嘆氣,用極慢的語速說道,“我小的時候,過的很辛苦,父親離開家的那些年,太太對我,不好。我那個時候就生病了,一直斷斷續續的,沒有好過。除了太太和幾個人,家裡都沒人知道我究竟得了什麼病。我不敢說,怕他們覺得我是……更怕他們知道我是為什麼生的病。我是沒有勇氣面對自己。原本我以為,你嫁給我,是那麼不情願…。。可後來,你說了那些話,讓我知道你其實不是原來的…。。我覺得好像又有了希望,後來,你肯幫我…。。我很感激,真的,可是我還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