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言看著如死狗般趴在地上的長子:“把自己洗乾淨,去給夫人道歉。”
秦紹掙扎的由侍衛扶起來洗漱,待秦紹被人拖下後,秦宗言說:“我被你祖父逼著立誓,要好好對他,可你沒有,以後他就給你處置,死活我不過問。別覺得他是被狗養大的,就是一條狗。”
秦紘低聲道:“我知道,我不會讓您失望的。”在四年前,秦紘或許對父親還有幾分怨氣,現在已經不會,如果他還這麼小家子氣,也枉費父親這四年對自己的精心教養。
父親當年對他們母子已經盡力安置了,母親的死也不是父親願意看到的,那時連阿翁和外翁都死了。就是秦紹怎麼安排他暫時沒想好,但他不能死,至少不能讓阿耶擔任弒子罪名。
秦宗言微微頷首,臉上露出微微的笑意,“你也去換身衣服,一會陪你母親和阿妹用膳。”
“是。”秦紘應聲而下。
秦宗言起身往正房走去,他臉上仍帶著幾分陰沉,下人們皆不敢上前觸他黴頭,遠遠避開。他直到聽到房裡謝蘭因和謝知輕軟的對話聲,神色才一下轉為柔和。
房裡謝知正在給謝蘭因將於闐國在哪裡,書上也有寫,但是“在且末西北,蔥嶺之北二百餘里。東去鄯善千五百里,南去女國二千里,去朱俱婆千里,北去龜茲千四百里,去代九千八百里。”這種話是個人都看不懂。
她隨手畫了一張中國地圖,指出塔里木盆地所在,謝知方向感不強,但是她知道全國地圖、全世界地圖,就算地理盲也能知道哪個國家在哪裡。
平心而論,這時候的魏國領土真不算大,好多地方都是一個個的小國家。當然梁國更小,更南面過去也是一個個南蠻小國,後世華夏經濟發達的某個省會迄今還沒開放出來,還是罪犯的流放之地。
謝蘭因見女兒隨手畫出,大吃一驚,“誰給你看過輿圖的?”輿圖是軍事機密,就算父親以前曾為中書令都不許私下擁有輿圖。秦宗言是將軍倒是可以,但是一旦卸任,他手中的輿圖必須上繳。謝蘭因倒是見過輿圖,是蕭賾給她看的。
謝知愣了愣,輿圖怎麼了?她想了想說,“陛下書房裡有輿圖。”拓跋曜寢室的書房裡的確有地圖,不過畫法跟現代地圖不同,看著感覺略抽象。
謝蘭因嘆氣,“你們真是小孩子,他怎麼能給你看輿圖?以後你就當永遠沒見過輿圖。”
“我知道。”謝知雖不明白阿孃為什麼這麼緊張,但肯定輿圖不是一般人可以知道的。
“于闐國有什麼重要的地方嗎?”謝蘭因問。
“他們出產羊脂玉算不算?”謝知哪裡知道于闐國有什麼重要地方,就算先生也不會跟她講這種事,或者她下次可以去問問拓跋曜?
謝知知道于闐國還是拓跋曜送了自己一匣子羊脂籽玉,各個漂亮的讓人愛不釋手,拓跋曜見她喜歡,說下次還讓于闐國進貢,她才知道于闐國的存在。
謝蘭因失笑搖頭,她怎麼想到問阿菀的?阿菀再聰慧也是五歲的孩子,“你那匣子籽玉就是于闐國進貢的?”
“對。”謝知點頭,“我給阿孃的按。摩。棒也是于闐國玉匠打造的。”謝知讓人打了大中小三隻一套的按。摩。棒,黃金和玉石各一套,讓謝蘭因記得讓侍女天天幫她按摩臉部。謝知自己也有,但她臉部不用按摩。
她現在這年紀,只要塗點潤膚露就好了,不用做太複雜的程式,但是她十分喜歡讓侍女用按。摩。棒給自己按摩身體,尤其是她上課回來按摩,感覺身體血脈都活絡了。古代課程安排太不人道了,哪有讓低年級小學生一天到晚坐在教室上課的?
“你啊。”謝蘭因點點女兒額頭,心中暗歎,魏國果然比梁國更強大,看崔太皇太后如此養護就知魏宮生活有多奢侈。她並不知道崔太皇太后完全是給女兒背鍋。
女兒那套美容方式的確取自太后,但不是崔太皇太后,而是慈禧太后。崔太皇太后生活其實挺節儉的,對養膚那套也沒謝知那麼複雜。論養膚,誰有能比得過現代人?
“叩叩——”有節奏的敲門聲從外面響起,兩人好奇的抬頭,就見秦宗言含笑站在花罩外看著兩人。
謝蘭因起身道:“使君怎麼不進來?”
“我看你們在說話。”秦宗言在書房換了一件苧絲深衣,即使去了一趟演武場也點塵不染,他身上的麻衣自然不是孝服那種粗麻,而是織娘織得極細密的苧絲,光澤堪比綢緞,又透氣又吸汗,十分得時下士大夫青睞,即使不染色也白得發光。
秦宗言的衣服以素雅的青黑為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