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通紅還是手腳冰涼,她卻渾然不覺,一本書看得她如老生入定,悲悲切切直抽鼻子。後來書被人搶了去,她有些愕然地抬頭看著那執著書的少年滿眼鄙夷,他掂著書本說:“這破玩意兒看多了荼毒人腦,怪不得越來越傻。”他隨意地翻著書頁,嘖嘖地數落著她,“為看電視而哭的人是傻子,連看書也能看哭了的人,是不折不扣的傻子。”她奪回了書,義正詞嚴地說:“明明是你不懂感情!”
想那時他就分辨得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只有她,會不假思索,一概當了真。
下班後姜晴特地拉她去下館子,說傷了的心要用胃補齊。賀晨曦一個勁說不必,卻又實在是拒絕不了她的熱情如火,兩個人便去了較為經濟的清太郎輪轉壽司。姜晴招呼她多吃多拿,但晨曦還是為她的荷包著想,看著流水“營盤”轉了幾圈也沒拿定主意。姜晴受不了她這磨蹭勁兒,乾脆利落地取下好幾碟,還要了一壺清酒,一人一杯淺酌著。
姜晴暗中模仿對面的中年男人吧唧著嘴,齜牙咧嘴的模樣逗得晨曦伏在桌子上笑得直抽抽。幾個天婦羅下肚看見她還趴著,姜晴推了她一把,“點笑|穴了?你再不起來,我可全吃了。”過一會兒沒動靜,這才覺得不對勁,她扒開了賀晨曦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問:“真失戀了?可那混蛋是誰呢?我完全不知道你生活中有這麼個人物。”
賀晨曦其實很理解她的疑惑,姜晴回媽媽家正好與她順路,下班時總是搭她的車回媽媽家吃飯,除了姜晴時常有約會或各種各樣的事需要她自己走外,什麼時候都是她提著包站在旁邊催促她動作快點,從不曾有過約會。這樣的人哪裡會失戀?
姜晴絞盡腦汁思索著前因後果,最後得出了結論:“反正從上海回來你就怪怪的,肯定是在上海見到你舊情人了,對吧!”
當然不對,她怎麼會知道,這個人她都已經等了12年了。
但事情確實要從去上海出差說起。
一個月前她被指派到上海參加報業研討會,好幾天前就在MSN簽名檔上昭告天下,只是一直也無人理會。結果安排了兩天的行程,臨走那天在酒店上網,突然收到了一個人的訊息,說:“你只管來,我招待你。”她看著暱稱“jim…qin”,茫然地問:“你是哪位?”那人給她發了顆破裂的心,說:“你怎麼忘了我了,我是秦俊傑呀!”
他熱情異常,一定要盡地主之誼帶她去看看走走。她一直推託,說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千萬別當真,但他卻格外認真地說:“你一定得多留一天。”賀晨曦想他好歹也曾和好友靜筠交往過一陣子,駁不開面子便請了一天假和他一同去了烏鎮。
不是旅遊旺季,遊客不多,大多都是操著吳儂軟語的周邊客。沿著水岸邊行走,秦俊傑幫她提著包,閒散地踱著步子。晨曦泛泛一指說:“介紹介紹,這水這橋,都有些什麼故事。”秦俊傑撓了撓頭說:“別看離得這麼近,其實我一次也沒來過,只在黃磊的《似水年華》裡看見過,只知道茅盾在這裡住過,其他的,你也許知道得比我多。”
晨曦詫異道:“原來你也看電視。”他卻笑了起來,“其實我還吃飯,不知道吧?”
晨曦老老實實地說:“一直都覺得你有些裝模作樣,只是那次到我們院兒來,被狗追得滿街跑,才覺得有了些人味兒。”
講起這個秦俊傑還是憤憤不平,“這都要怪郭遠那小子不好,那狗跟他有個人恩怨,順帶把我也給連累了。說實話我一輩子都沒那麼狼狽過。”
晨曦笑了起來,初初和他認識自是因為郭遠,但更多是拜狗所賜。
那天只不過是恰巧,她拎著醬油瓶經過,碰見倆帥哥在巷子裡抱頭狂奔,身後還有一條大黑狗露著森森白牙虎虎生風一路緊隨,她正詫異著,那兩人見到了救星般朝她撲了過來。郭遠一把擁住她的肩怒吼:“趕緊把它給我弄走!”待她喝住了它,並將它打發走,那兩個人才長舒一口氣,撐在牆邊面面相覷。
秦俊傑叉著腰氣喘如牛,抹了把汗很不解地問同伴:“好歹你也在這兒住了這麼多年,這也是你自家門,那狗怎麼比我這外人還不待見你呢?你是不是常搶它的食兒啊?”郭遠彎著腰手支著腿恨恨地說:“不過是早上把它的食盆給踢翻了,這死狗居然記仇!”但賀晨曦並不認同他的說法,吞吞吐吐地說:“你好像不止把它食盆踢翻咯,連它也一起踢出去了,我在屋裡都聽見它的慘叫……”想她不過是說了句實話,他就瞪她,狠狠地瞪她。
鼻腔有些刺疼,她有些想念他了。
開車來的路上她睡著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