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哪天他死了,我只流一滴眼淚就夠了。現在他真的不在了,我很遺憾自己沒能按他說的來,流了不止一滴眼淚。
事罷,臥室裡不是追悼會現場,再在這裡多停留沒有任何意義,繼續回憶只會讓我更加悲痛。況且,我的鼻子也快撐不住裡面的氣味了。我將那種珍貴的合影塞進揹包的夾層,想好好的儲存起來。不過我這一塞,又摸到裡面放了另一樣東西。觸感告訴我那是一張紙,我扯出來一看,不由搖頭笑出聲來,那是在寢室無聊給父母寫的信。
那天我以為我會死在宿舍,然後等爸媽來到學校開啟這封信,沒想到事情與我想的相反,這封信竟然也被寄到了我家。我沒有再去看這紙信上的一字一句,只是將它摺好,用那部手機將它壓在了床頭櫃上。
環顧四周,我覺得自己該看的都看了,該做的也做了,便走出門外,看了臥室最後一眼,就關過了門。
至於那封信上的內容,由於十幾天來經歷了不少事情,我大都忘記,但是結尾,我始終刻在心裡。
“我回想自己的二十幾年,能算得上回報你們的事情屈指可數。過去我一直認為,你們為我做的,都是義務。但是我錯了,這個世界上誰對誰都沒有義務去做什麼。到現在,到我真的想為你們做點什麼的時候,發現已經晚了,晚到我都不知道你們是否還活著。但是,你們肯定還活著,正在家裡等著我回家。
可能我熬不過今晚,不能再回家,但是你們一定要活著,就算以後再去領養一個兒子也好。
爸,媽,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們了。請原諒我,我也只能用筆和紙才能對你們寫出來我最真實的想法,才能正經的叫你們一次爸爸和媽媽。
要是這輩子可以重新來過就好了。”
第十五章 公園
不出所料,穿過一條空曠的街道後,我憑著記憶,帶段可來到了一座公園的大門口。在公園的另一個出口,就是我家所在的地方。
公園裡特別乾淨,空氣也很清新,所見之處都沒有屍體的出現,簡直是城市中的一塊淨地。可能是秋天剛過去,加之長時間沒有人打掃的緣故,公園裡的水泥小道上堆滿了各種落葉。我和段可走在上面,每一步都會發出清脆的響聲。段可覺得好玩,像個小孩子一樣在落葉裡踩來踩去。
“快回家了,緊張嗎?”段可在前邊轉過身,退著走路問我。
“廢話,誰知道回家會看到什麼呢。”我笑著說,“萬一我爸媽和王叔一樣,在屋子裡好好地住著呢。”
“你這麼一說,我也有點想回家看看了。”段可接話道,話裡帶著一股無奈的語氣,說完就轉過身去。
我突然想起自己從未關心過段可的背景,便問她道:“你家在哪兒,怎麼沒有聽你說過?”
“你又沒問。”段可頭也不回的說,不知道她的臉上正掛著什麼表情。
“在浙江,”段可半晌後補充道,“我不可能和你一樣,靠雙腳走回去吧。”
聽她的語氣,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我飛快地想著能夠安慰她的話,幾秒後對她說:“也不是沒有辦法,要是哪天我們找到一架飛機,剛好我又學會了,就可以載你回家啦。”
開車都不會,還學什麼飛機,打飛機算了吧,這句話一說完我自己都笑了。
段可不理會我的玩笑,任我那句話消失在時空裡,可能是她真的想家了吧。不知哪個地方吹起一陣風,路旁的樹搖晃起來,發出“沙沙沙”的聲音,同時又掉下好多葉子。看到前面迎著落葉的段可,我真想走上去說些什麼話安慰她,可是我這個人既不會說話又不會安慰人。
這個公園的規模不大不小,園中修有一口人工湖。我們路過湖邊,今天的湖水不知為什麼,看起來特別清澈,在陽光的照射下水光瀲灩。我叫住在前邊低頭走路的段可,準備在湖邊抽支菸休息一下。
記得以前來公園遊玩的時候,湖邊總是坐滿了成雙成對的情侶,想找個地方坐坐都不行。而現在,整個公園都可以是我的地盤,想坐哪裡就坐哪裡,真是出了口惡氣。我們找了張木椅坐下,段可始終一聲不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懶得打擾她,舒服地靠在椅子上抽菸曬太陽。
身後又颳起風,響起一陣落葉摩擦地面的聲音。
“你家在哪個方向?”段可突然開口問我。
“就在湖對面啊。”我回答說,順便指了指跨過湖面的一座石橋,“走過前邊的石橋,就差不多到了。”
段可立即興奮地站起來,站到我面前,低頭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