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眼光挑得很,我買的東西她都不一定看得上更別提我的衣服包包都是四年前的款式了,因此她帶著我逛了兩天街,給我全身換了裝備才算是罷休。
我去的地方是江灘夜市,晚上六點左右陸陸續續的有攤販來擺攤。
我坐在一家奶茶店裡,看著來來往往的人,靜靜地等待著。
他很快出現,騎著三輪車,車上放著燒烤的工具和食物。他變了很多,高了也壯了,眉眼飛揚,少了當初的稚嫩,看起來更加成熟。
他是程瑜,我的弟弟。
他是和人一起搭的攤子,對方也是個年輕人,看著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來是誰。看他們準備好了,我走過去。
看到我出現的那一刻,他眼中閃過明顯的驚訝,快步跑過來,站在我面前,遲疑片刻,低喊:“姐!”
這不是他第一次喊我“姐姐”,當初程德勝去世的時候,他也曾這麼喊過我,只是當時的我心力交瘁,並沒有在意這些,正如我當初的離去,從未考慮過這個孩子一樣。他是無辜的,也許我們曾經不對盤,誰也看不上誰,但他是無辜的。
我們坐在一起,他拿著簡易的選單熱絡地問我:“姐你想吃什麼?阿哲的手藝很好的,在這一片都很有名氣的哦!”說著有幾個小年輕過來,找了位置坐下,他連忙起來將選單送過去笑著問:“幾位吃點什麼?我們現在在做特價,買十送一哦!”
他身上穿著簡單的長袖T恤,下面是黑色的長褲,地攤貨,這一身的價格不會超過五十。但他彷彿已經習慣,當初穿著名牌開著跑車每天闖禍的程瑜已經消失,留下的是努力活著的他。
站在烤架後面的年輕男人時而抬頭看程瑜一眼,他頭上戴著一頂鴨舌帽,低著頭,看不太清臉。我皺著眉,正看到他看了我這邊一眼,他的目光淡淡的,看不出情緒。他長得不錯,眉目硬朗,雖然表情太過冷淡。
那一剎那,我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個名字——向哲楠。
他是那個藝人,我看向他們,猜測他們是什麼關係,朋友?還是情人?
程瑜坐在我面前,有些不好意思:“有點忙,阿哲,烤好了嗎?”
“嗯,”那個男人應了一聲。
程瑜過去端了兩個盤子過來,一盤肉串,另外一盤有金針菇和玉米,他又去拿了兩瓶啤酒,拿過來後才想起來問:“姐,你喝嗎?”
“嗯,”我點頭,接過倒滿酒的方便杯,“過得怎麼樣?”
“還好,姐,吃啊!”他笑笑,拿了根肉串放在我面前的盤子裡,“剛開始那會兒確實不太適應,迷茫,無助,幸好,幸好我遇見了他。”他指了指那個男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阿哲,你可能不記得了。”
“不,我記得,”我打斷他,又問,“他不是藝人嗎?怎麼?”
“怪我,”他撓撓頭,“當初那事兒,你也知道,那事兒之後,他就被雪藏了,但他的經紀約還沒有結束,不能找其他工作,可他也要生活啊,就開始嘗試著在這兒擺攤了,那時候,就是他收留了我。”
“你媽呢?”程家雖然破產了,但陳佩蘭手上並不是一點餘錢沒有的,程瑜畢竟是她的兒子,她怎麼著也不該讓程瑜出來擺攤。
“我媽?”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諷刺,“她迷戀上了賭博,大概只有在需要錢的時候,她才會想到我。”
“你畢業了嗎?”
程瑜一愣,撓頭:“我也沒認真念過書,看不懂,爸爸去世後,就乾脆退了學。”
“那你對以後有什麼打算嗎?一輩子就這樣?在這裡擺攤?”我環視了一下週圍,這裡的環境並不好。
他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最終目光落在那個男人身上,咧嘴笑了:“嗯,這樣挺好的,就是……”他的眼神突然黯淡下來,“阿哲他很喜歡唱歌。”
“你們,在一起了?”
“嗯,”他點頭,看著我,鼓起勇氣問,“姐,你能不能幫幫我,他想唱歌,可是他身上有合約,現在的他,連去酒吧駐唱都不行。”
“阿瑜!”
“誒!”程瑜應了,跑過去,給另外一桌的人上菜,“幾位要不要喝酒?我們這兒有雪花的也有純生的,您要哪種?”
他忙上忙下,忙完了坐過來,低著頭喝了口啤酒,不再提和向哲楠有關的事。我突然覺得有些心酸:“阿瑜。”
他愣住,木木呆呆地看著我,我探過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會想辦法。”
“真的!”他滿臉驚喜,“謝謝!謝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