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有沒時間賞臉?”洋平探詢地看著他們。
流川和晴子還沒說話,三井誇張地說:“那太好了。隨時都可以。”
他熱烈響應的樣子令流川和晴子愕然。
洋平笑著說:“那麼就後天吧。”
“很好。就這麼決定了。”
流川很瞭解三井,他雖然有時會頭腦發熱,但待人接物極有分寸,何況,就算水戶洋平在上海是很體面的商賈富豪,以三井從不趨炎附勢的個性,以及他們家族在美國的豪門望族地位,還是很難理解他今晚對一個生意人表現出的、特別的熱情和友善。
難道三井真的認為,水戶洋平是個與眾不同、值得深交的人?
他隱隱覺得,三井這次請水戶洋平吃飯,絕不僅僅是答謝這麼簡單。
在西餐館外面,三井說:“水戶先生,你比較順路,麻煩你送晴子小姐回家。”
水戶洋平笑著點了點頭:“沒問題。”
他們走後,流川終於忍不住了:“三井,你今天晚上…… ”
“吃錯藥了對不對?”三井嘆了口氣,“楓,你有時真的很遲鈍。”
在車上,三井說:“你難道看不出來,水戶洋平很喜歡晴子?你以為他真的會無緣無故幫我們?那都是因為晴子的緣故。晴子年紀已經不小了,除了北野先生和我們,她在上海沒有其他的熟人,你也不想她找不到歸宿,沒有著落,對不對?我覺得水戶洋平人很不錯,晴子如果把一生託付給他,應該會得到幸福。”
流川嘴角終於露出了笑意:“沒想到民主鬥士三井先生,還喜歡亂點鴛鴦譜。你還記得,那次在重慶遇到的,那個叫櫻木的軍人嗎?”
“拿槍指著你的那個軍人?當然記得。我知道他也很喜歡晴子,但他如今在前線打仗生死未卜,而女孩子是不能一等再等的。反正我覺得,水戶洋平更適合晴子,也更讓人放心。當然,晴子要選擇誰,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只是想盡一份心,希望晴子能幸福。這種時代,多一個人幸福總是好的。”
三井早就想過,一根筋似的晴子,最終可能還是會因放不下流川,而拒絕水戶洋平,但他還是該付出屬於自己的那份努力。
結果會怎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流川這時想起了櫻木,那個在人前為晴子流淚的櫻木,依然是他記憶裡最深刻的影像之一。
他當然也希望晴子能幸福,也隱隱覺得,三井的看法應該是對的,也許水戶洋平更適合晴子,多一種幸福的可能總是好的。
他也不希望晴子在他身上繼續浪費時間。
………………………………………………………………………………………………………………………………………………
在洋平送晴子回家的路上,倆人始終沒有說話。
洋平已經猜到了三井的意圖,晴子也感覺到了。
他們並肩而坐,卻心態各異,但都對三井心存感激。
畢竟,在這個時代,熱心的人是如此稀缺。
洋平心想,也許終有一天,晴子會看到他的好,而接受他。
晴子卻想,身邊這個人真的很好,但她能把目光從流川身上收回,投放到他身上嗎?
她的理智希望可以,但理智往往不能決定一切。
這樣,洋平就成了三井他們在上海少數有來往的人之一。
五月過去了,接著六月也到了尾聲,仙道仍然沒到上海來,這似乎也在流川的意料之中。
他只能繼續堅持而遠望地等待著,別無他法。
………………………………………………………………………………………………………………………………………………
六月下旬,國民黨在完成了內戰部署之後,撕毀自己簽訂的《停戰協定》和政治協議,公然以大舉圍攻中原解放區為起點,發動了全面性內戰。
在華北、華中,早已是炮聲隆隆,戰火紛飛,國共兩黨的軍隊正拼搏廝殺,勝負難分。
在南京,和平談判仍在繼續。
兩黨的代表一次又一次,沒完沒了地在談判桌上討價還價。
雖然明知和平已經絕望,但國內外輿論和普通百姓並不完全瞭解內情,對和平還存有幻想。
因此,仙道和他的同事們,必須在談判桌上與對方周旋到底,直到真相大白。
於是邊打邊談,更確切地說,是表面談判,實際大打,和談便成了煙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