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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世間萬物,彷彿就在這一瞬間全部被毀滅!

嬌花、美酒、佳人、初升的豔陽、高懸的明月……

林達逵就這麼站在巨石後面,瞧著一瞬間爆起幾十仗高的火焰,似乎是地獄逃出來的百萬魔兵,不斷向著四周擴散,吞噬這方圓百里的一草一物。

他大張著嘴,彷彿正感受著烈焰將他一點點焚至成灰,那聲毀天滅地般的巨響,在他耳中渺不可聞,瀕死的感覺竟是如此靜謐!

“快走!”一道黑影在眼前一晃,已然將他挾起,飛騰而去。

站在另一個山頭上的林達逵,渾身戰慄,死死盯著通紅瑰麗的火蛇在對面瘋狂肆意,忽然,他抱頭痛哭了起來:“沒了……都沒了……”

“撿回一命,你應該焚香謝神才是。走吧,回去告知虎威鏢局四個副鏢頭,就說五毒門為奪神兵,擬下了毒計!”一人在旁,頭戴斗笠,壓得很低,看不出面貌。

“謝恩公救命之恩!”林達逵朝他跪了下去,渾身顫抖著叩拜不絕。待他抬起頭時,那人已無蹤跡。

一艘三帆大船,自廣東雷州渡口泊岸,蘇定邦一行人沿粵桂古道西下。沿路丘陵廣佈,河谷縱橫。奇峰鱗次,幽谷疊出,一行人僱了幾葉小舟,泛於碧水藍天之中,一路上指點風物,甚是閒情雅意。

“大人,何千總已有回訊,宋天虎等人已灰飛煙滅。”張景初稟報道。

蘇定邦只掃了他一眼,似有怪責,攪了雅興。

那張景初卻不知趣,繼而道:“何千總此行辦得極其精明,只是有一事在下不甚明瞭……”

蘇定邦目光欣賞岸邊景色,淡淡道:“何事?”

“那干鏚魔錐威力無疆,何千總為何不尋回,還要費力救下那虎威鏢局的一個無關緊要的主管?”

蘇定邦頭也不回,淡淡道:“你可是動心了?若不尋回贈送與你?”

張景初垂首道:“在下不敢,神兵力可敵天,在下自知力薄無能駕馭……”

“你知道便好,九九八十一道神兵,本非人間所有,豈是凡夫俗子所能駕馭。干鏚魔錐雖可將自身功力晉升百倍,甚具刑天威猛之力,然卻以燃盡本元為源,刺激命脈而生,更為兇險,可笑天下間不自量力者多如牛毛……”

張景初略作沉吟,方才又道:“那神兵本是大人所有,便是無可一用,收回暗藏也總好過他日被人利用,與您作對?”

“你可曾垂釣過?”

“釣過……不知大人意思是……?”

蘇定邦看著他,反問道:“垂釣不僅怡情養性,亦是一門學問。除了天時地利,你覺得什麼最為重要?”

張景初思索片晌,方才猶豫道:“最重要?應當是魚餌……”

蘇定邦展顏一笑,道:“孺子可教也,干鏚魔錐與那主管皆為魚餌。”

張景初豁然大悟:“大人意思是以那神兵為餌,繼而釣下一條肥魚。那主管應當是留下活口,任其回覆虎威鏢局,公告武林正道,與那五毒盟拼個你死我活?”

蘇定邦眉頭微蹙,笑道:“我說你這秀才枉讀賢書了,文人應有雅意,美景當前,莫談俗事。”

張景初訕訕笑喏,不敢再作話語,心中自有恐慌不安,忖道:“人道我毒秀才張景初智計無雙,此人跟前,卻如跳樑小醜,江湖太平幾十載,恐由今日起,免不了腥風血雨。”他回首望向身後,不知何時,落日悄然銜山,四山奇峰雜沓,到處都是叢林密莽,蔽日參天。然而,如畫的風物之中,斜陽之下,萬物皆似染滿了嫣紅鮮血,毫無一絲風聲,四野竟是如斯寧靜,彷彿風雨將欲襲,蕭殺之意充沛在天地之間。

也彷彿是天下武林的一機惡兆。

那名道人攜隨一名少年,共乘一舟。他身後七葉小舟各乘四名身著飛魚錦衣的威武校尉,腰佩繡春刀,鵝帽金盔在斜陽映照之下,閃爍耀眼。然帽簷底下,雙目如刀,彷彿一頭頭惡狼猛虎,睥睨蒼生。

一場陰謀毒計,總算告一段落,卻不知下一場狂風暴雨幾時捲土重來?

第五章 映香樓

洪熙元年,二月初十。

高州府轄境一小城。

“瘋兒寒,瘋兒寒,沒爹愛,沒娘疼……”熙熙攘攘、車水馬龍的市集中,倆個總角孩童扯著嗓子邊奔跑著邊不時回頭朝後方吆喝著。

農諺雲:“過了驚蟄節,春耕不能歇。”今日,正值驚蟄,又恰巧逢圩,買賣新農具的、囤肥的、添苗的,這小市集盛況空前,好不熱鬧。孩童那稚嫩的聲音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