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把那批服裝與道具送了過去。卻見波瓦與前幾天的演員們正吵得烏煙障氣。梅朵澤瑪和團裡的演員們不想和他們攪在一起,呆在演藝吧的觀眾席上坐山觀虎鬥。
原來,演藝吧為了迎合旅客的偏好,在傍晚重新確定了晚會節目,另請了一些搞笑娛樂節目過來,前兩天出場的一些外地演員被刷了下來。那些演員見壓低出場費也不成,圍著波瓦評理,直罵演藝吧是不講誠信的黑場子,波瓦則是見利忘義的勢利小人。
波瓦氣急敗壞地說:“我們是黑場子,你們就是黑演員!我是小人,你們同樣不是君子!你們這種散兵遊勇有什麼誠信可講?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沒場子時當我們是神靈下跪磕頭都行,有更好的場子就翻臉走人,不管我們死活!你們變卦是為了自己快樂,我們變卦是為了客人需要。”
有演員不服,質問波瓦:“為了這個場子,我們把其它場子都推掉了,從日喀則千里迢迢趕過來,你考慮過沒有?你不能太虧我們!”
波瓦理直氣壯地說:“現在是什麼時候?是靠節目拉客的時候!遊客是神,客人想看什麼節目我們就獻上什麼節目。考慮你們?那你們怎麼不考慮我們?我們總不能讓客人在這裡住一晚還怪我們節目不合胃口吧,人家不喜歡你們的節目,要另選,我有什麼辦法?你們也要體量一下我們的難處。”
演員說:“我們就是太體諒了你了,你把出場費壓得讓我們喘不過氣來,我們都在拼命給你出場,你體諒我們沒有呢?”
波瓦說:“現在找我們的演出團多的是,好節目一大把一大把,讓你們演出了幾場也是對你們開恩了,哪裡虧過你們?你們最好趁早重新聯絡場子,別在這裡耽擱時間了。等這批貴客走了,你們再繼續演,我們再合作也不遲。”
一個身著藏服的男領隊哼了一聲說:“今天說不演就不演了,明後天誰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波瓦說:“等不及就算了,早早回去吧。現在場子多的是,缺了我這個也不稀罕。”
男領隊說:“我們是群舞,藏歌演藝團這節目也是群舞,我們不比他們差,為什麼改選他們,不選我們?”
波瓦解釋說:“這個還用問,他們的節目是簽了約的,優先。誰讓你們不敢和我們簽約?你們不是喜歡打游擊嘛,你們可以自由來、自由去,我們也可以自由地要你們、不要你們。今天我們也是迫於無奈,大家好說好散好不好?到時有場子才能合作愉快。你們另找場子吧,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幾經爭論,那些淘汰下來的演員們無力改變波瓦的態度,只好悻悻地收拾道具之類出去找其它場子了。場子,在客人面前被動;演員,在場子面前被動。
爭吵結束了,藏歌演藝團的節目趕緊採排起來。林易渺注意到了新的節目單,指著一個名為《氣的藝術(口技)》的節目標題問波瓦:“這是什麼節目?”
波瓦看了一眼,說:“不清楚,揚幡公司推薦的,聽說這個節目在海南很搞笑。演員等會兒就來了,到時就知道了,如果效果好就多演幾場。”波瓦見林易渺還納悶著又說,“今晚就對不起你了,到時我會和你聯絡的。”
林易渺說:“好的。”
正說著,一個身寬體胖的絡腮鬍穿著真絲黑馬褂搖搖地走進來了,原來他就是表演這個口技的演員。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波瓦對絡腮鬍的節目也好奇,等群舞採排結束,也就讓絡緦胡採排一下。
絡腮鬍笨重地走上臺拿起麥克風嗯嗯啊啊地測試了一下,感覺音質不錯就開始表演起來。他的聲音低沉渾厚中氣十足很悅耳,他的臺詞風趣幽默逗得大家在臺下笑起來。正當感覺不錯的時候,絡腮鬍正式表演起了他的拿手口技,大家才發現所謂的“氣”居然是指“屁”,所謂的“藝術”就是從他肥厚的嘴唇裡能維妙維肖地冒出各種場合、各種情況下大大小小的屁來。
口技表演得好可以帶人去花香鳥語之境,但這個口技表演得也太好了,一股臭氣似乎撲面而來。臺下的人面面相覷但還是仍不住發笑,一種難堪的笑。見過*舞那樣低俗加發黃的,還真沒見過放屁這樣低俗加無聊的。
波瓦顯然也聽不下去了,搖搖頭說:“這個不行,客人不罵我們才怪!”
絡腮鬍說:“絕對放心,我表演這個口技從沒捱罵過。你想啊,誰個不放屁呢?我跑了那麼多場子,鼓掌的多呢。”
黃麥麥直截了當地說:“那是鼓倒掌吧。喝彩也是喝倒彩。”
林易渺說:“我建議你換個別的口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