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夏立齊並不是。
甚至在這會兒,他一想到家人,心裡便想著或許根本就不用思考,根本就是不該去。
上川這個地方,很有名,出了名的窮山惡水,自然也多刁民,可那邊不僅僅是有刁民,還有山寇強盜。
朝廷沒少派人去那個地方管理,但最後要麼官匪一窩,要麼便是逃回了京裡,甚至還有被無緣無故殺害的。朝廷命官去了那裡,其實並不管用。
當然,朝廷也是沒少派人過去剿匪,可上川地勢險阻,山多陡峭,朝廷裡派去再精良的軍隊,也玩不過人家地頭蛇。
這久而久之,朝廷對這個地方的態度十分消極,打算就這樣放著了。反正上川的百姓不會叛亂,仍然歸於他們大周所有,便無所謂了。
但這個地方也成了朝廷的一塊心事,倘若夏立齊若是能夠管理好這個地方,等到日後回京,莫說是升一級半級,只怕龍心大悅,連跳三級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夏立齊自然不是自大的覺得,那麼多人都沒治好的地方他去便一定能夠治好。只是富貴險中求,尤其是遭遇到了先前的事情,夏立齊的心裡難免憋了一口氣在。
而柳氏一聽得是這個地方,難免連連搖頭。她倒不是反對夏立齊去,而是覺得,倘若夏立齊要去,她就一定要跟去。
夏立齊自然是不答應,覺得自己若是去了,也一定要自己孤身一人過去,妻兒最好都留在京城裡。
方才錦繡走在門口,瞧見二人愁眉不展,便是在爭論猶豫這個。
而到了這會兒,已經過去那麼長時間了,夏立齊與柳氏二人仍然沒有任何改變想法的念頭。
夏立齊仍然堅持要麼都不去,要麼只去他一個人。而柳氏則是,要麼不去,要麼由她陪去。其實意見瞧著很好統一,完全可以都不去。但二人不約而同都沒有提到這個想法,顯然在內心深處,還是偏向於去那個地方的。
這大中午的休息時間,兩個人壓低音量在外間爭論了許久,仍然沒有爭論出個所以然來。
晏淮坐在轎中,閉著眼睛聽著外邊轎伕鞋子踩在地上的聲音,他靠在轎壁上,臉上略略有些發白,看著彷彿十分虛弱,不過他清楚自己此時的狀態,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
轎子無聲無息的停了下來,晏淮並沒有睜開眼睛,直到轎簾被開啟,陽光透過外邊低矮的轎門照在晏淮那張俊美的臉上,他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裡平靜無波,在看到轎子外邊站著的人時,眼裡彷彿還閃過了一絲疑惑,不過他也仍是未動,仍然一動不動坐在轎子裡,語氣平靜的開口喚了一聲:“大哥。”
來人正是如今晏淮名義上的大哥肅清王晏浩。
晏浩年紀比晏淮要大上五歲,他的身材,也十分高大威猛,緊緊裹著他軀體的蟒袍彷彿能夠勒出他身下的肌肉。
晏浩的身材其實不算矮,相反,他還算是很高的了,可是站在晏浩身邊,彷彿是晏浩的兩倍大。如今他又是虛弱的靠坐在轎子裡,顯得他也越發的羸弱與不堪一擊。
晏浩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對轎子裡打算起身的晏淮連聲道:“坐著坐著,扯到你傷口便不好了。傷口無事吧?”
“多謝大哥關心,並無大礙。”
晏淮抖了抖蒼白的嘴唇,嘴裡只是道無事,而這幅樣子,看在晏浩的眼裡,卻是分明有事,也讓晏浩心裡有些暗暗心塞。
不過,都是天生的戲子,晏淮倒也沒有失態,便連聲道:“說來這事兒我還真是愧疚,三弟你可是在我父……的封地周圍出的事情,大哥我心裡真是過意不去。”
“與大哥無關。”
晏淮對此只是淡淡一笑。
看在晏浩眼裡,憑的讓他咬牙齧齒。
這事兒若是與他無關便也罷了,偏偏此次晏淮的受傷,還真與晏浩,與晏浩的身生父親安親王有關係。
當然,若是下手在準確些,直接要了晏淮的命,也沒有那麼多的事情了。畢竟死人可不會說話,死人也不會像晏淮此時一般,還會跑到宮裡來告狀。
而宮裡的人,也都相信了晏淮似是而非的話,明明都沒有親眼看見,便都自個兒已經開始腦補起來了。
晏浩一想到自己今日上朝時,皇上有意無意的將目光看他,還暗示性的敲打了他好幾記,心裡忍不住發苦,他連原本都已經快要定下的去兵部的事情,也告了吹,雖然皇上沒有直接說是因為此事的緣故,可是明眼人自己也該清楚。
若非因著他的父親安親王當年曾為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