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聞現在人滿為患,很大程度上就是他的功勞。
士燮不說話,但是沉默的力量更大,步騭越是抓不到他的破綻,越是心急,這幾萬人象是一個沉重的包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合浦郡總共人口不到十萬,哪裡負擔得起這麼多不事生產的人?孫紹早就囤了半年的軍糧,他可以不理睬糧食的緊張,但是步騭卻不能不考慮,他向其他郡調糧,能幫他忙的也只有蒼梧、南海和鬱林,且不說這三個郡的實力有限,就算有,那也需要時間運啊。
步騭有苦難言,他覺得自己興沖沖的跑到合浦來,實在是上了孫紹的當,要是他還呆在南海,讓孫紹領合浦太守,這些破事那就是孫紹的麻煩了,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是他來了,所以孫紹沒事了,他倒黴了。他越想越委屈,士壹是孫紹抓的,禁海令是孫紹下的,可是現在帶來的問題卻要他解決。
在這種情況下,當合浦郡尉桓維向他建議,由水師護航,讓商人們離開徐聞,或去南海,或去日南的時候,他立刻心動了。
“現在正是颶風多發季節,我的手下對這裡的環境還不熟悉,如果貿然出發,萬一崔謙出來打劫怎麼辦?”孫紹搖搖頭,委婉的否決了步騭的計劃:“再等等吧,現在已經是八月初了,再等兩個月,等颶風高發季節過去我們再護送商人離開,那豈不是更好?三個月都快下來了,崔謙肯定損失不小,正是最上火的時候,這個時候出海是羊入虎口,我禁海的目的可就落空了。”
還有兩個月?步騭苦笑不已,再來兩個月,徐聞非出亂子不可。
“兩個月時間太長了。”步騭耐心的勸道:“徐聞的情況,最多再堅持半個月,超過半個月不解決,我這刺史府非被人封了不可。”
“那你想辦法啊。”孫紹一點同情心也沒有:“我只管打仗,怎麼能把崔謙逼得上吊,我就怎麼幹,如果能不戰而勝,那才最好呢,至於合浦縣的事,我管不著啊,我又不是合浦太守。”
“奉先,你可不能這麼說啊。”步騭被他逼得沒辦法了,孫紹這計是管用,可是給他的壓力太大啦。真要再禁兩個月海,崔謙上不上吊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肯定要上吊了。“雖說現在是颶風季節,可是也不是說天天有颶風啊,護送商船又不是打仗,有風來了,找地方避一避就是了。再說了,真有颶風,崔謙敢出海嗎?”
“那你讓桓維去,他手下也有兩三千人呢。”孫紹滿不在乎的說道:“發文給沿途的交阯、九真、日南,讓他們派人接應。他們的海域,他們應該負責安全。我現在的目標是朱崖,除了朱崖,我概不負責。”
“伏波將軍”步騭真是火了,沉下了臉,擺起了官威,怒視著推三阻四的孫紹:“這是命令。”
“什麼命令?”孫紹也沉下了臉,手一伸:“是至尊的命令嗎?拿來。哪怕是他讓我把這一萬多人交給你,我都照辦。要是沒有至尊的命令,請府君不要勉強我,我這個伏波將軍可不是交州水師,不受你的節制。”
步騭愕然。他這時才想起來,孫紹雖然在交州,但是他的編制不在交州水師,他根本管不著他。他一直把他們當成同僚,隱隱的覺得自己還是上司,是長輩,是這場戰事的主導者,孫紹只是聽他命令的一個將軍,可是現在發現,這全是他一廂情願,孫紹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向來有城府的步騭這次難得衝動一把,卻撞了一鼻子灰,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一直在旁邊看著的衛旌見他們談崩了,連忙上前打圓場,“伏波將軍,有話好商量嘛。府君這也是為將軍著想不是,禁海令是將軍下的,現在徐聞糧食供應緊張,糧價漲到了五百錢一石,不僅商人們叫苦連天,就連徐聞本地人也覺得有些吃不消。這萬一要激起民變,將軍也難置身事外,到時候不僅戰事要受影響,恐怕將軍的名聲也會被牽連。”
孫紹給了衛旌一點面子,沒有再堅持,他在案几上輕輕的敲擊著,想了一會道:“我雖然不屬交州水師,可是既然到了這裡,確實也不能坐視不管。這樣吧,讓桓維帶人護航,我再安排三千人協助他,這樣總共有五千多人,實力已經超過崔謙,諒他也不敢出來找死。把這些商人護送到交阯、九真去,徐聞的壓力也就可以減輕很多了。馬上又要秋收了,秋收之後,糧食問題也能緩解一些。”
步騭見孫紹鬆了口,這才消了點氣,他考慮了一下:“你能放心桓維嗎?他可是士壹的親信。”
“他敢?”孫紹眼睛一瞪,“只要有一點異動,我立刻先收拾了他,我就等著他跳出來呢。”
麻木不讓你栽個跟頭你不知道輕重。步騭暗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