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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來,「上海南通地產公司」的股東為之大譁,南通地建是獨立的企業組織,跟大生紗廠無關,它毫無理由被犧牲了去救大生。吳寄塵是迫不得已而出此,但是大生的危機解除,上海南通地產的股權問題卻無法收拾。上海南通地產的股東們要求召開股東大會,為保障本身的權益提出質詢,要求吳寄塵賠償全體股東所受的損失。
股東大會舉行前夕,憤懣不平的股東們,想起了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到時候誰來提出質詢?如所周知,南通事業的股東,多半是四先生(張謇)的親友和舊部,他們站得住道理,卻是礙不過人情;誰好意思去跟張四先生的代表人吳寄塵細算賬目,要求賠償?因為吳寄塵這一件事做得過於尷尬。
楊管北擔任急先鋒
於是有人提出鎮江楊家的小開楊管北,楊家及其親戚,投資南通實業為數不少,小開本身是大生紗廠一廠的董事、三廠的常董,又在大達輪船公司和南通地產都有股份。楊管北年紀輕,衝勁足,他學的又是經濟與法律。老一輩約有人找到楊管北一慫恿楊管北果然答應擔任開路前鋒。
第一次開會楊管北理直氣壯,義正詞嚴,口口聲聲講法律,要賠償,吃虧的股東繼起而
攻之;這一天吳寄塵覺得極不是滋味,難免對這個少年新銳甚感不懌。問題拖了又一年,賠償仍然不見兌現,再召開股東大會時,吳寄塵請了曾任江蘇財政廳長李耆卿擔任主席,各股東因為血本無歸,心情焦躁,於是紛紛發言,措詞激烈,竟使李耆卿為之中途退席。吳寄塵乃將所有令他難堪的賬,都記在楊管北身上,認為這一個後輩雖然年輕有才,卻是不通人情,形同叛逆。
第二個出了問題的事業則是大達輪船公司,原任經理鮑心齋,在張謇病逝不久後身故,他一死,大達公司放在德記錢莊的錢,因為錢莊破產,倒掉好幾十萬。接下來,大生、大吉兩條輪船相繼失慎燒燬,大吉之火災尤且死傷甚多,必須賠償。公司受此重大損失,負債累累,幾告無以為繼。不得已,請張謇之兄張三先生張詧的兒子張慰慈,當了一年的總經理,依然一籌莫展。再找大達常董,兼天生港內河輪船公司總經理蔣嘏堂接替,蔣嘏堂又做了年把,舊欠未減,新債又添,益以霹靂一聲,以上海聞人、洪門大哥楊在田為董事長;天主教領袖,法租界公董局華董陸伯鴻為總經理,毛友仁為副總經理,滬上名流合組了一丬大通輪船公司,也走滬揚班航線,並且跌價競爭,開航新船。於是,早已千瘡百痍的大達,不得不勉力應戰,將運費跌進成本,至此淪於萬劫不復,搖搖欲墜之境。
大達公司的主要債權人,是鎮江稱金融鉅子,江蘇銀行出身,銀行業前輩陳光甫開設的上海商業銀行,陳光甫眼見大達風雨飄搖,朝不保夕,心裡相當的著急;與此同時通州幫的實業鉅子也在為此一問題焦頭爛額,莫知所措。鎮江稱金融界和通洲行實業界人士接觸頻繁,他們認為如果能找一位通天教主,大力人士做後臺,再聘一名富於魄力,精明強幹的經理也許可以「死馬當做活馬醫」,解除大達的危機,讓它站定腳跟,起死回生。
想來想去,這一對搭擋,最佳人選唯有杜月笙和楊管北。持此主張最力的,是大達公司常務董事兼上海商業銀行業務部經理趙漢生。
很不湊巧,雙方接洽的時期,楊管北剛好盲腸炎開刀,躺在閘北仁濟醫院裡休息
已經有了點眉目,忽然橫生枝節,掌握南通事業大權的吳寄塵,堅決反對楊管北去管大達公司的事,他所持的理由是—楊管北年紀太輕,唯恐他少不更事,負不起這麼大的責任。
杜月笙得到訊息,淡然的一笑,他對於人與人的關係,摸得最透,一聽吳寄塵公然排斥楊管北,立刻便曉得是「南通地產質詢」結的冤。吳寄塵對楊管北的直言往愬,始終耿耿於懷。
這件事總得要化解化解,他想出一位適當的調人,楊志雄。一則,楊志雄風度翩翩,舌辯滔滔,是他智囊團中外交長才的首選;其次,楊志雄是吳淞商船學校的學生,吳淞商船是張謇一手創辦於光緒三十二年丙午(公元一九○六),推我國海軍耆宿薩鎮水為第一任校長,楊志雄畢業於該校第一期,後來又曾出長該校,因此,他和南通張家頗有淵源。
請楊志雄來一商量,楊志雄說:
「這件事我倒有兩條路子,四先生的少爺張孝若,在漢口當揚子江水道委員會委員長,我也在漢口當船主,我們時相過從,相當的熟。」
「還有一條呢?」杜月笙又問。
「吳寄老有位侄子在金城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