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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了狐仙的好茶葉或鮮果品,或者徑以白開水代高梁酒,杜月笙固然毫不知情,旁人也不會去過問。可是寧波老傭人卻是難逃罪譴,他每一褻瀆必會被狐仙附身,自摑耳光,滿地亂滾,頻頻的以陌生聲嗓,呵斥他自己的罪過,人狐之間,便這麼時常的糾纏不清。

鴉片財香有人揷手

大公司業務一帆風順,進展神速。然而到了十二三年之交,突然發生了嚴重的問題,原來長江口,中間含了一座崇明島,島北是長江北汊,島南又因隔個橫沙小島,分為北水道和南水道,這兩條路,輪船都可以出入。往先,運鴉片的輪船由南水道駛入吳淞口,再從高昌廟起岸,循公路運到上海。但是,自從三鑫公司獨佔了上海的市場,潮州幫退居附庸,業務每況愈下。他們之間的一部份人又匯合了黃浦灘上另一股力量全力另闢運土新途徑,企圖東山再起,進而與三鑫公司抗衡。他們幾經周折,選定了長江北岸的啟東、海門一帶,作為駁運的站驛。

民初蘇北,設了三位鎮守使,海州白寶山、淮海馬玉仁、通海張仁奎。啟東、海門以至南通,都是通海鎮守使張仁奎的轄境。

張仁奎號鏡湖,山東滕縣人,武功精嫻,在清軍飛虎營徐寶山部從低階軍官一直當到統帶(卽今之團長),辛亥光復徐寶山參加革命,所部改為民軍第卅八師,張鏡湖升第七十六旅旅長,其後接任師長,並前後當了十六年的通海鎮守使。他是清幫大字輩的前人,陳世昌的老頭子,自山東、蘇北、以至上海、長江沿岸,他的潛勢力之大,民初碩果僅存的十幾位大字輩中,無人可望其項背。

張鏡湖的鎮守使衙門設在南通,他本人則在上海海格路建有一幢巨宅,他有一個「仁社」,門弟子中多的是達官巨賈,高階軍官。通海鎮守使雖然是北洋政府任命的,可是自張氏本人,和他的參謀長馮汝麟,副官長王鳳樓以次,都和國民黨有所聯絡。

謀與三鑫公司對抗的那一幫人,在海門啟東一帶,和張鏡湖的地方幹部搭上了關係,他們終於開闢了鴉片新「航線」,也僱外輪專運駛入長江北汊,然後用小船接駁,深入蘇北,轉運各地。

首先是三鑫公司業務大受影響,繼則民國十三年江蘇督軍齊燮元和浙江督軍盧永祥打起仗來,上海雖然倖免於戰爭的洗禮,可是盧永祥和何豐林兵敗,盧永祥東走日本,轉赴大連天津,何豐林和盧永祥的兒子,民初四大公子之一的盧筱嘉,雙雙避難到杜月笙杜美路二十六號的那幢小洋房。

齊燮元麾下的第一員大將,後來自封五省聯帥的孫傳芳,民國十三年十月十六日抵達上海,收降盧永祥、何豐林的部隊,同日任命前海州鎮守使白寶山為上海防守總司令,辦理善後及收撫事宜。

面臨這樣一次鉅變,黃金榮、杜月笙、張嘯林手足無措;大上海重歸江蘇人的天下;一朝天子一朝臣,三鑫公司靠山盡失;孫傳芳、白寶山那一批新貴,卽使有心高攀時間上也是來不及,眼看著黑貨的來源立將全部斷絕,兵慌馬亂之中,原先堂而皇之走的那條老路線,如今怎敢再走。

以前因為有恃無恐,篤定泰山,貨到立卽發售,從不考慮庫存的問題,現在一經戰亂,癮君子們羅掘一空,上海大小土行,更進一步面臨鴉片斷檔的恐慌

販運鴉片生意陷於停頓,除了黃老闆底子厚,平時花用不多,金廷蓀開銷小有點儲蓄,杜月笙、張嘯林以及小八股黨顧嘉棠等人,很快的就捉襟見肘,囊中金盡。早先財源茂盛,洋錢銀子如潮水般的湧來,他們抱著「辛苦賺錢痛快用」,「小數不在乎,大數橫豎橫」的心理,揮霍成性,撐足場面,左手來右手去,應了個俗諺:「積錢針挑土,用錢水流沙」,竟是一文存餘也沒有,其中杜月笙甚至還背了一身的債,杜月笙個人的化銷不如張嘯林他們大說起來他還不算怎麼揮霍,可是他的善門大開,對於任何人的要求,從不開口拒絕,這一點形成了一個無底洞,他施醫施藥施棺材,修橋築路,年年打發數以萬計的上海乞丐,還有孤苦貧弱發給摺子,按月到杜公館拿錢,凡此種種,卽令有了沉寶三的聚寶盆也不夠用。

場面撐起來了,手面闊綽慣了,一旦進項斷掉,兩手空空,這些人的焦急慌亂,窘態百出,自屬想當然耳,因此,那一年將近過年的時候,大家日處愁城,束手無策,張嘯林窮瘋了,硬逼他的太太,那位綽號茄力克老四的,把頭上手上,所有的首飾拿出來當掉,然而杯水車薪,過不了幾天他又唉聲嘆氣,遶室彷徨。

小八股黨到處借不到錢,有一天他們得到訊息,聽說國會議員手裡面居然有「貨」,於是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