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這份資料弄得我的頭有些發脹,希望明天早晨會有所好轉。
既然大人物已經離開楓割寺,所有的軍方警戒人員肯定已經全體撤退,我心裡感受到的壓力無形之中又減輕了許多,轉而考慮再次去幽篁水郡與藤迦會面,以取得更多的關於那塊“海神銘牌”的資料。
一想到被傳得沸沸揚揚的“日神之怒”成了“大殺器”的幌子,我情不自禁地苦笑起來。這是一個神話和謠言滿天飛的年代,稍不小心,自己就會被荒誕無稽的傳說矇蔽住雙眼,在錯誤百出的泥潭裡越陷越深。
蕭可冷伸手在門扇上輕輕彈著,半是調笑半是譏諷地問:“風先生,長夜清冷寂寞,蘇倫姐說過,要我多注意你的人身安全,請配合一下。”
隔壁就是千嬌百媚的關寶鈴,蘇倫、蕭可冷對我不放心,也完全是情有可原,但我的心思卻早就不在男歡女愛上,已經深深地融匯進了面前這份情報裡。
忽然,我聽到西北方向響起“嗵”的一聲,似乎是有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的動靜。
“小來?”我低聲驚叫著,急速向門外躍出去,從蕭可冷身邊一掠而過。在外面負責警戒任務的只有小來一個人,他的武功和應變能力還沒到江湖一流高手的境界,一旦有高手來襲,他未必能輕鬆應付得了。
“咔嗒”,這是我身後的蕭可冷單手握槍、拇指彈開保險栓的聲音。
我沒有絲毫停頓,雙膝一彈,縱上屋頂,隨即伏下身子,再次側耳傾聽。屋頂上的風聲很緊,帶著令人窒息的寒意。
東南面的寶塔、正東面的冥想堂、正北面的幽篁水郡、西北面的藏經閣都歷歷在目,各處天井院落裡,還有零星透出的燈光,偶爾有僧侶們沉鬱囉嗦的誦經聲傳過來。我像一隻靈巧的壁虎一樣四肢攤開,緊貼瓦面,不顧青瓦上薄薄的寒霜。
在這個狙擊武器日新月異的年代,即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狙擊手們的紅外線熱敏望遠鏡也能準確地搜尋到目標,並且毫不遲疑地予以狙殺。我可不想盲目地暴露在殺手們的槍口下,如果攫取“日神之怒”成了無奈的幌子,那麼我的重要性也迅速降低到了零點,再不可能是孫龍與大人物苦苦爭取的目標物件了。
“嗒”的一聲,從我左前方的一根半米高的青磚砌成的煙囪後面傳出來,那也是槍械彈開保險栓的聲音,不過槍手的動作異常小心,將金屬機件碰觸的聲音降到了最低。
“咕咕、咕咕”,貓頭鷹的叫聲從煙囪後面響起,那肯定是小來。
我貼著瓦面向前移動,很快便到達了煙囪側面,在高度警惕的小來膝蓋上輕輕一碰,低聲問:“什麼情況?”
這個位置恰好處於各處燈光交織之外的死角,但隱蔽者卻能憑藉煙囪的遮擋,清晰無比地觀察到四周的動靜。
“剛剛有個人從牆外被拋擲出來,一落地就沒再發出動靜,估計不是重傷就是被重手點中了穴道。”他小心地指向正前方一大片黑魆魆的圍牆,但那邊冷清寂靜,看不出什麼異常。
圍牆與我們腳下的屋子中間,是一條六米寬的通道,一直通向冥想堂的位置。此時,真的有個身材極其瘦削的人蜷縮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他身上穿著灰色的僧袍,頭髮極短,肯定是楓割寺裡的僧人無疑。那麼,誰會無緣無故扔他進來呢?難道又是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的疑兵計?
圍牆北面的屋頂上驟然閃出一個人影,手裡的短槍被路燈光一照,寒光一閃即沒。
小來的反應真是夠快,槍口一抬,手指已經準備發力扣動扳機。我在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右手食指噗的彈中了他的肘尖麻穴,讓他扣動扳機的動作再也無法繼續。這種“手指拂穴”的功夫,遠比重手點穴來得輕快,只制敵,不傷敵。
“小心,那邊是蕭小姐,不是敵人。”
蕭可冷的反應和動作都非常快,剛剛在我躍上屋頂之後,馬上繞出院子,向發出動靜的位置包抄過去。
她躍下屋頂,從圍牆側面的一個小門裡緩慢地緊貼牆角走出來,警覺地舉槍戒備著。當她走到地上趴著的那人身邊,才小心翼翼地收起槍,向我們打了個“沒事”的手勢。的確,方圓百米之內,沒有任何活動的人影,那個把人拋擲進來的偷襲者,好像突然從空氣中消失了。
我吩咐小來:“小心警戒,特別是關小姐房間裡的動靜。”如果再讓敵人聲東擊西地偷襲了關寶鈴,那簡直就是我人生的一大恥辱,我絕不會在同樣的危機狀況裡跌倒兩次。
小來默默地點頭,放開握槍的手,在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