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這裡的冬天,冬天過去之後這裡還是有東西吃的,冬天的時候就常常有屍體漂下來,開始他們也不吃的,後來實在餓的受不了,就吃啊,現在都已經吃習慣了。”
“你不會也……”我看著可心。
“我當然沒有,我的身體你們一定放在醫院裡面了吧,應該有葡萄糖維持生命,我只是肚子餓,又沒有吃的,只好吃這些雪。”
“那他們到底是人還是鬼啊?”簡單心有餘悸的說。
“他們說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是人還是鬼,也不記得什麼時候,怎麼會來到這裡的了。”
“那他們,不吃東西,會死嗎?”
“會啊,餓死的那些,又被活著的吃掉。他們說總是有像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跑來加入他們,有的時候又會有些人莫名其妙的消失。”
“他們一直在找出路麼?”三戒問。
“他們已經放棄了,他們說已經不知道找了多久,這是一個很深的山谷,山是石頭山,兩端也被很高的山擋住,一端是河,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流出來,另一端是湖,水流不夠大,沒有能把那端衝出一個山洞來。這裡基本上沒有土,都是石頭,所謂能吃的東西也不過是一些長在石頭上的青苔……”
隨著可心的描述,我抬頭看,兩邊的石壁直入天際,頭頂只不過一線天,灰濛濛的一線天。
“完了,我們要死在這裡了,遲早有一天我們也會開始吃屍體。”簡單絕望的大叫。
“不是也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麼?那他們一定是找到了出路,別灰心,不放棄就還有希望。”三戒安慰著簡單。
“說不定他們只是被吃掉了,這些人吃掉的人太多了,他們都不記得了。”簡單的表情看上去很頹廢。
“說不定,這個地方,跟我們在南京的時候一樣,是一個結界,我們只要能找到交界處,就可以離開這裡了,說不定這地方雖然看上去是這個樣子,可是有很多東西都是我們自己的幻覺啊,真正的路說不定現在看上去是懸崖峭壁……”我拼命安慰他們,也安慰自己,我也不想死在這種地方,然後被人吃掉。
“也說不定,明天,九華山的覺原大師他們就來了,我們就能被救出去了……”三戒說。
正說著,又起風了。
“先躲一躲吧。”可心拉著我們往後面的兩塊大石頭中間走。
“你不跟他們聚在一起?”我問。
“我怕他們肚子餓,把我吃了……”可心低下頭,“剛來的時候還跟他們一起,後來看見他們吃屍體,很害怕,所以一個人躲在這裡……”
32
說實話,我也搞不清楚我們現在的狀態,如果跟可心一樣,我們應該也只是靈魂離開了身體,靈魂的生存是否需要依附於那些食物我不清楚,也許不需要吧,似乎沒有聽說有鬼天天要吃飯?不過也沒有聽說過鬼不吃東西。如果我們是踏入了一個莫名的空間,那麼如果要生存下去,我們總要吃東西,難道跟那些人一樣,吃那些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漂流而來的屍體麼?想到這些,我又開始有些噁心,不過忍住了,恐怕也是因為沒有什麼可以吐的了吧。
天色漸漸暗下去,雖然白天也沒有陽光,感受不到溫暖,可是要面對無知的黑暗,忍受更加刺骨的寒冷,夜晚對於我們來說就更加可怕。
“好冷啊,要是能生火就好了。”簡單說。
“用什麼生?你有火柴還是有打火機?就算有,剛才也都泡的不能用了。”我撇撇嘴。
“嗯,我們可以鑽木取火~原始人都能行。”
“服了你了,這地方有木頭麼?有的話也早就被吃光了。”三戒再次打擊簡單的積極性。
簡單不再說話,抱著自己的腿,縮成一團,可心緊緊的貼著他,也許,兩個人的微溫靠在一起就不怕寒冷。
我們都不再說話,害怕剩下的一點點的希望都被自己否定,面對危險也許不是那麼可怕,一旦絕望,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就算沒有風,在這冰天雪地的石頭堆中,也冷得手腳麻木。不得已,我們四個人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咕嚕嚕,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在叫。
我也餓,不知道距離上次吃飯已經多長時間了,一天?或許更久?
寒冷,飢餓,也許等待著我們的還有疾病和死亡。
我們沉默著,這地方寂靜如同死亡。沒有任何生物的聲音,沒有流水的聲音,如果沒有風,就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甚至心跳。
“我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