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你熟人?”
陶詩頭也不回地往樓上走,同時聳聳肩,“不認識,路人而已。”
幾乎是一瞬間,我看見那個男人的臉色陰沉下來。
我還欲多問,卻被陸瑾言拉著往大道上走,他目不斜視地低聲對我說:“別人的事情不要多管。”
“可是——”我還欲爭辯,轉過頭去正好看見那個男人快步追上了樓梯,還一把抓住了陶詩的手。
“放手!”陶詩在掙扎。
“你看!那個人又騷擾她了!”我想要拉著陸瑾言倒回去幫忙。
“祝嘉。”陸瑾言一把拉住我,嘆口氣,“你覺得她要是真的想掙脫開來,會缺這點力氣嗎?”
我一愣,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不遠處,陶詩仍然在“不太激烈”地與那個男人抗衡著,不管是神情也好,動作也好,我知道以她的脾氣,如果真的要掙脫開來,不會一直這麼苦苦糾纏。
再聯想到剛才她與那個男人相互依偎的場景,哪怕是熟睡中,也不會對自己不放心的人卸下心防吧?
我頓住了腳步,看見她極不情願地被那個男人擁入懷裡。
身後,陸瑾言也拉住了我的手,“走吧,祝嘉。”
雪停了,一輪暖陽掛在天上,地上是鬆鬆軟軟的積雪,在陽光照耀下發出炫目的光。
時間尚早,我們可以慢慢地朝學校走去。陸瑾言在廣場旁邊的咖啡店買了兩杯咖啡和一根長棍麵包,而我應他的要求站在店外等候,踮著腳尖看他在擠滿上班族的咖啡館裡掙扎著。
他像是所有的普通男人一樣,高聲與店員對話,哪怕穿著黑色大衣的背影挺拔修長,側臉英俊乾淨,可這樣的他前所未有的真實,像是完完全全融入了我的人生。
他彎腰去接過兩杯咖啡和麵包,然後艱難地從人群裡擠出來,對上我的視線時微微一笑,終於在踏出圍城後鬆了口氣,“好擠。”
一些氤氳的白色霧氣與他的話音一起漂浮而出,他對我笑著,唇色乾淨潤澤,猶如枝頭盛放的紅杏。
我的心臟忽然間莫名地一陣緊縮,為這個寒冬裡久違的暖意,為這個分別半年卻依然對我影響力不減的男人。
我接過咖啡,小小地啜了一口,咖啡與牛奶混合的香氣在唇齒間蔓延開來,宛若淡淡的暗香,悠長綿延。
他把麵包湊到我嘴邊,笑眯眯地等我咬一口。我也不客氣,一口咬了個缺,然後又喝了一口咖啡。
清晨的薄霧裡,我們就這樣慢慢地走著。
好像人生裡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們去擔憂。
好像這樣走著,一不小心就會走到地久天長。
校園大門近在眼前的時候,我終於開口問陸瑾言:“你會在法國待多久?”
“一週。”
我掰著指頭算算,他約莫只剩下兩日了。
心情忽然間又不美好起來。
他揉揉我的頭髮,“怎麼了,不開心了?”
我撇嘴,“要我怎麼開心得起來呢?”
他歪著頭想了想,頗為認真地說:“那不然,我在這裡給你跳個舞?”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推他一把,“少裝瘋賣傻了,陸醫生你真的敢在這裡跳舞?反正我是不信的。”
其實潛意識裡還是期待偶像劇裡的場景,比如男主角這時候可以掏出手機放首歌,然後忽然牽起女主角的手跳支華爾茲……然後順著這個場景,我又開始糾結,糟了,我可不會跳什麼高階大氣上檔次的華爾茲,就算他要帶我跳,我也跳不出來啊!
不過事實證明是我想太多,因為接地氣的陸叔叔戳了戳我的頭,喚回了我隨處漂流的腦細胞,“祝嘉,你死心吧,我不會做這麼浮誇的事情。”
我忍不住又撇撇嘴,“老男人果然是一點也不浪漫。”
他忍俊不禁,也不多說,只是從大衣口袋裡掏出手套,將我因握著咖啡杯而被寒風吹得有些紅的手握在掌心,小心翼翼地為我戴上手套。
待做完這件事,他才颳了刮我的鼻子,認真地說:“老男人的確不會做那種浪漫的事情,但老男人不浮誇,很實在。做的事情也許不見得會叫你心花怒放,但一定事事為你好,事事都出於對你實實在在的關心。”
我心下一暖,卻忍不住找茬說:“可是老男人也會有考慮不周的時候,要不然就不會瞞著我很多事情,搞得我誤會你,跑到法國來了!”
他 眼眸微微一動,似有話想說,可是等我好奇地望著他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