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姚峰又探頭進來，“怎麼還不睡？要守夜我替你盯會兒？”

袁顯思一徑搖頭，看他還沒有死心的打算，索性開口：“我們倆的事你不用管了，趁早睡覺去吧，明天早上不是要去拿簽證？”話已經出口才反應過來說得有點重，“你不用管了”幾個字未免太不留情面，袁顯思頗為懊悔地又嘆口氣，草草交代了幾句袁顯奕沒事之類的就打發他去早睡。

一時夜深人靜，屋裡只剩下兄弟倆勻淨的呼吸聲，袁顯思扭頭就能看見身邊睡得正熟的弟弟的臉，這會兒沒有任何心理壓力他的睡顏倒是幸福恬靜得要命，看得袁顯思不由感慨起來。

他印象裡，好像根本沒見過袁顯奕在他面前能露出這種毫無壓力的表情。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袁顯奕面對他的時候不是滿臉憧憬就是表情侷促，兄弟倆關係最交惡的時候袁顯奕看見他就像老鼠見了貓，明明是想靠上來搭話的模樣卻又沒那個膽子，縮手縮腳連任少昂在他身後推一把都沒有用。

袁顯思皺著眉想，那些時日他確實也太冷酷絕情了點……

十一點半，袁顯奕手機上定的鬧鐘準時響起，滴滴滴滴叫個不停。而袁顯奕的生物鐘也到了該起床的時候，只不過被酒精纏住在床上翻來覆去也醒不過來，難受得直哼哼。

看他這模樣袁顯思就覺得心疼，匆匆忙忙按掉鬧鐘就來安撫他。因為前幾天袁顯奕都是白班的事情而完全想不到他今晚跟人換了個大夜班，而且之前袁顯奕定錯鬧鐘也不是一次兩次，袁顯思根本沒把鬧鐘響當成一回事。

翻來覆去折騰了又足有半個小時，袁顯奕才平靜下來，雙眼迷離地往袁顯思懷裡鑽，一邊蹭一邊叫任少昂。

這時候袁顯思基本也已經睏倦到極點，懶得糾正他。

就聽袁顯奕自己團在被窩裡一聲又一聲叫任少昂，叫到袁顯思煩不勝煩終於應了一聲，他才停下叫名字開始抱怨，嘟嘟囔囔的聲音聽不太清楚。也不知他自己嘟囔了多久，袁顯思才半睡半醒地聽清楚一句：“我真是累透了。”

這一句話立馬讓袁顯思徹底清醒過來，可是袁顯奕好像終於把肚子裡的話都說盡了似的呼呼睡過去。等袁顯思再次要睡熟的時候他又嘟囔起來，這次聲音居然清楚了些，一句一句慢慢理清出來，袁顯思就躺在枕頭上摟著他面無表情地聽。

“少昂，我累透了。”

“我幹嘛非得跟我哥在一起。”

“在他眼裡我就是個廢物，連條狗都比不上。”

“原來我還有點出息，現在就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這樣究竟圖什麼呢……”

迷迷糊糊睡到兩點，就聽袁顯奕的手機狂響。袁顯奕還躺在他懷裡跟個死人似的睡得很熟，袁顯思摸過手機就看見來電顯示上已經爛熟於心的空總普外科的電話號碼，想也沒想就按下接聽鍵。

彼方袁顯奕帶的實習醫生的聲音幾乎都帶了哭腔。

“袁老師你怎麼了，這個時間還沒來呢。”

袁顯思一愣，“他今天晚上大夜班？”

彼方小醫生聽見不是袁顯奕的聲音，立刻自動發散思維起來，“他跟張大夫換的大夜班……袁老師是不是病了？他現在是不是睡覺呢？我沒打擾他休息吧？”

這一連串的問題把袁顯思問得一愣一愣——除了袁顯思在睡覺這一條以外，其他說的都完全不靠譜。可是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總不能跟外人老實交代說袁顯奕喝多了沒法上班，只好草草應道：“他不太舒服，現在睡覺呢，麻煩你幫他請一天病假。”

小醫生立刻領會精神，“那我再給韓主任打電話吧。您讓袁老師好好休息，他特別容易發燒轉肺炎，還有不少抗生素過敏，有事您給林大夫打電話……您要林大夫手機號麼？”

“不用了，你好好上班吧。”睡前聽了袁顯奕那麼多自言自語，這會兒又聽見林凡的名字，袁顯思不由覺得鬧心，匆匆忙忙把電話掛了。再看床上袁顯奕仍舊睡得人事不省，他只好揉著太陽穴嘆氣，連時間都不看就穿上衣服摸進客廳看電視。

既然都請了病假，就讓袁顯奕索性睡個夠。

等到睡醒了……再討論他們倆的事情。

“我操我大夜班……”等到天邊都有了魚肚白，袁顯奕才一翻身從床上咕嚕起來。

旋即就是腦子好像被大象踩過似的脹痛，又重重摔回枕頭上。

這時候袁顯思已經被姚峰叫出去一起陪來福散步——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客廳看電視被姚峰看見，袁顯思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