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裡大笑起來,整張臉都笑得扭曲變形了。從頭到尾司暮都沒有插話,到這個時候他才冷臉道:“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沒想到當年的隊長還是找到了你父母的屍骨。”他的語氣平淡,就好像周槐吃人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而我顯然做不到他這般鎮定,早已經嚇得無法動彈了。
周槐冷笑,繼續敘述他瘋狂的故事:“我帶著所有錢離開了原來的那個地方,因為我實在不怕你們盯上我……我搬進了這棟公寓樓,認識了那個我所深愛著的人,‘他’教會了我如何把暗示性的音符錄進CD裡,讓我的,不,也許是我們的日常獵食得以進行。那些被我爸爸給我的遺產吸引過來的女人,那些吸血蟲一般的骯髒臉孔終於成了我的盤中餐。哈哈!多麼愚蠢的人啊!那些女人也只是愛我的錢,那些男人也只是愛慕我深愛那位的美貌,我們為什麼不可以集中處理這些骯髒的人呢?”
我被這個事實驚得啞口無言。“林楓,”周槐的目光忽然凝聚在我的臉上,“我沒想到是你上鉤啊……本來閒來無事的錄音卻把你給引過來了。我可以奉勸你一句小心,你是那種極其容易被催眠誘導的人,呵呵,就算我放過你,終究有一天你會成為別人的餌食!”
司暮目光一沉,冰冷的鋒芒像要撕裂一切:“集中處理是什麼意思?你所深愛的那個人又是誰?”
周槐咧開嘴角,露出一個扭曲至極的笑容:“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不過我馬上就要死了,為我偉大的愛情而死!我——我的維納斯!”
“等一下!”司暮眼疾手快地想拉住周槐,結果仍舊是晚了一步。周槐從他身側掠過,極快地來到他家的陽臺,毫不遲疑地縱身躍下——
“砰——!”
我完全怔在了原地,巨大的震撼差點淹沒了我。與此同時,一群身穿警服的人衝進了405。帶頭的左隊長顯然也聽見了那聲巨響,只有對司暮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後來我才知道司暮並不是消失了,而是給左隊長打電話去了。為了不打草驚蛇,司暮在樓道里報了警。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被催眠,不由自主地朝405走去。
警察們在405內徹徹底底地搜查了一遍,發現了可以將室溫下降到零下四十度左右的製冷裝置三臺,而周槐家裡裝的厚重窗簾也是為了達到可以隔溫的目的。此外,在周槐的臥室和冰箱裡發現十六具男屍和一具女屍,女屍生前我還給她指過路,皆被斬去小腿,其餘部位儲存完整。剩餘的八十六具女屍行蹤不明。
再說周槐,從四樓跳下的他撿回一條命,只不過摔成了植物人,現在都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醫生檢查之後說周槐有很長時期的精神病史,這一下子磕到了頭,他很可能一輩子都不能醒來了,不過他的那些錢足夠他在醫院躺一輩子。至於他那個深愛的人,警方也是毫無頭緒,不過調查也不能放下。
這件“食人案”被S市各高層聯合壓了下來,報紙和收音機都沒有透露出一點風聲,就連我和司暮也給了“救助金”,事實上就是封口費。我想,若不是親身經歷過這件離奇的事情,我也不會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食人狂魔的吧。雖然警方給予了我慰問,但恐懼感仍舊滯留在腦海中,很久也揮之不去。
面相(一)
黑夜籠罩下的S市顯得異常神秘,夜風凝住,平日裡匿在暗處的汙穢也開始蠢動起來。
少女小心翼翼地邁著步子,跟在一個女人的身後,垂著頭好像犯了錯。女人沉默著,一句話也沒有對她說,或許是不想說。
“我們……我們要去的地方還有多遠?”少女聲音細細的,乍一聽沒什麼,只要稍微仔細一點就可探知她話語中因恐懼而起的顫抖。
女人頭也不回道:“不遠了,已經快要到了。”少女斂目,腳步卻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女人仍舊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好像篤定她會跟上來,話語一語中的:“怎麼,你怕了?”少女抬起頭,拼命地搖晃著:“不,我不怕,一點都不怕。”她的目光裡只有麻木和黯沉,就像一個□□縱的偶人。
“那就好,”女人語調輕慢,帶著點悅耳的傲慢,“是的,你根本不用怕,很快的——很快就好了。”
夜色將她們的身影一點一點吞沒,直到消失,就好像世界上從未有這二人的存在。
警方仍舊滯留在我們的公寓樓裡,原因自然是那些不見蹤影的八十六具女屍,至今都沒有半點訊息。左隊長告訴我,周槐的那個同謀愛人一定就在這裡,因為周槐最近並沒有多少出門,就算出門也有眼線跟著,但他卻可以輕而易舉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