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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惜,若能早些如此,想必也不會落得如今花園小徑獨徘徊了。”

……

書房。

皇甫絕丟下手中的兵策,煩惱地伸手捧住額頭,少時,又豁然站起,踱到視窗仰頭看天。

明明是一樣的夜一樣的風,一樣的星辰一樣的月,緣何這顆心就是靜不下來,緣何胸中似塞滿了棉花,悶得人直欲仰天長嘯。

其實他知道,只是因為他知道,那個人來了,就在兩條街外那座名叫“怡情居”的宅院裡,和,另外一個叫金縷的男人在一起……

腦殼生生地疼了起來,渾身泛起的不爽讓他恨不能捶自己一頓。

他試圖轉移注意力,可書房中有什麼可以轉移注意力呢?

他走到書架前,胡亂地翻著書,卻發現沒有一本自己有興趣看。

拿下第十三本,他剛唰唰地翻了幾頁,有個什麼東西從書頁中掉了出來落在地上。

他垂眸一看,眸光一滯。

僵了半晌,他蹲□子,伸指撿起了那一小段迎春花。

細細的枝幹早已乾枯發黃,原本嬌豔的花朵卻因為被長時間壓在書頁中,平整猶如枯蝶的翅尖。

記憶如潮湧進他的腦海。

他想,他記得這串迎春花。

在那個春光燦爛暖風怡人的午後,那個肌膚勝雪嬌麗清豔的少女出現在他面前時,手腕上就戴著這樣一串迎春花編制而成的手鐲,至於它為何會被夾在書頁中藏在書架上……

他靠著書架坐在了地上,仰頭,怔怔地盯著上方的書格,良久,終是無力地閉上了雙眸。

不得不承認,是愛上了吧……

他原以為自己只是受不了她的勾引,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與她纏綿床榻。然而事實證明,根本不是那麼回事,面對別的女人勾引,不管這女人是陌生的還是熟悉的,他都毫無反應,根本沒有一絲想要與對方上床的想法。

他原以為自己是愛江含玉的,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他理應愛她。但自那次她在書房勾引他不成質問他無果後,他就開始思考,自己對她究竟是不是愛?他用了一個很簡單的方法來驗證自己的感情,那就是設想如果有個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男子來向她求親,他會不會吃醋,會不會難受?

答案出乎意料卻又似在意料之中:不會。

原來他根本不是愛她,他和她在一起太久了,彼此間太瞭解了,感情早已轉化為類似兄妹的那種親情。在遇到璃月之前,他從沒研究過兄妹之情和愛情有何區別,所以才會把自己對江含玉的感情當成愛情。說到底,他只是沒有愛過,不知道,愛究竟是什麼樣的?

還有一點困擾了他很久,那便是,那日沉浸在喪母之痛中的他緣何會對璃月說出那樣的話來?

他想了很久,想不明白。他只是隱約記得,自己很痛苦很難受,他希望她能給他一個解釋,希望從她眸中也能看到類似自己的痛苦,希望她……能安慰自己幾句。可她偏偏什麼都不說,她眸中偏偏什麼都沒有。

於是他衝動了,口不擇言了……

至於那時的自己為何會希望她這樣希望她那樣?他也想不明白。他只知道,那時候他就對她抱了這樣的希望,對觀渡,對江含玉,對其他所有人都沒有抱這種希望。

事後想想自己也覺得奇怪和不可理解,然而,卻並不覺得有錯,唯一覺得有錯的,是不該對她喊出那句話。

一年多了,每每想到那一幕他都無比愧悔,一失足成千古恨,而失口卻比自己失足更可怕,自己失足,後果不過自己擔著,而失口的後果,卻由別人擔著。

他想向她道歉,儘管知道這未必能彌補他對她造成的傷害,但起碼能告訴她他知道自己錯了,他有悔過之心。

可他沒有機會,她身邊,總有這樣那樣的男人,她現在根本都不正眼看他,難道他要當著別的男人的面強行攔下她向她悔罪麼?

……

去九華山吧,她和金縷也應該是去九華山吧,路途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總能找到機會單獨向她說聲抱歉的。

*

入夜,金縷那小子與璃月嬉鬧了半天,終於沐浴去了,璃月得以清靜地坐在清池邊喝酒看星星。

她不喜歡自己的言行被人隨時監視,所以金縷那些侍衛都呆在府外,沒有命令從來不敢擅入庭院一步。

六月,庭院中繁花灼目暗香襲人。

璃月卻捧著酒壺沉思,如自己不來,這些花開給誰看?香給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