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老早不跳了。”
崔軒亮大哭道:“你胡說!他方才還握住我的腳!”
王魁搖頭道:“凡人死後,筋肉轉緊,往往手足會動上一動,作不得準的。”崔軒亮大哭道:“你胡說!你胡說!你這個庸醫,你走開!我不要你了!”前朝老將早已斷氣了,他雙目茫睜,身體僵直,原來方才那一動,只是人死後的抽搐而已。眼看崔軒亮抱住叔叔的屍身,伏地大哭,那王魁不由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反正新採了幾味藥,剛巧試試藥力。”說著開啟了一隻竹籠,用竹夾取起一物,便朝崔風憲心口放去。崔軒亮愕然道:“龍蝦?你……你要做什麼?”
王魁笑道:“小兄弟,你可瞧清楚,這玩意兒能不能吃?”
崔軒亮凝目去看,只見那物生了巨螯,色呈黑紅,體型約比龍蝦大了一倍,猛見它後尾上揚,隱隱帶著毒針,不由心下大驚:“這……這是毒蠍!”正要用手驅趕,那“鬼醫”卻攔住了他,說道:“別碰它,這是苦海毒蠍,天性兇惡,一針畢命,千萬別碰它。”崔軒亮急道:“那……那你還讓它螯我叔叔?”正要設法阻攔,卻給不孤子拉住了,聽他道:“放心,這位是天下第一大夫王魁,連鬼也能醫,你放心讓他診治,不必擔憂。”
尋常毒蠍體形不大,至多兩三寸長,那“鬼醫”手中的蠍子卻甚巨大,足有一尺長寬,模樣甚為可怖。只見那毒蠍爬到崔風憲的心口,慢慢螯下了一針,崔軒亮大驚失色,他不顧一切,正要上前搶救,那王魁卻道:“攔住這孩子。”只見王魁夾起了毒蠍,小心放回了竹籠,然後在崔風憲的心口壓了幾壓,猛聽“咳”地一聲,那崔風憲身子一動,竟爾吐出了一口血沫,隨即面色泛黑,手腳劇烈抖動,傷口處竟又滲出血來了。不孤子大喜道:“行了,他的心能跳了。”王魁道:“壓著他的手腳,我得給他活血。”眼看死人復活,全場都愣了,朝鮮武官、中原隨扈全都停下腳來,佇足遠觀。那柳聚永也是雙眉一軒,便也轉過身來,遠遠望著崔風憲,臉上帶著幾分關切。
此行雙方並無仇怨,說來一切爭執兇殺,都是為了那個東瀛人,倘使崔風憲能救回一命,那是皆大歡喜了。此時此刻,連那“目重公子”也停下腳來,只見他招來了崔中久,似在詢問那“鬼醫”王魁的來歷。
場面亂糟糟的,人人都是目不轉睛,忽聽“嘿”地一聲,一名朝鮮武官摔倒在地,猛見一人翻身跳起,拔腿直奔,正是那東瀛人脫逃了。
這東瀛人機警多智,原來早已悠悠醒轉,只在伺機而動。好容易崔風憲死而復生,不免讓朝鮮眾人分心旁騖,當此千載難逢的良機,他便趁勢兔脫,崔中久、柳聚永等人雖已猿臂暴長,卻都晚了一步。這東瀛人好生厲害,看他起身狂奔,一不朝艙下去鑽,二不往大海跳去,而是向著中國武官那廂奔去,似要竄上“宣威艦”去,心思可說極其敏銳。
眼見那東瀛人朝己方奔來,背後朝鮮武官則是大呼小叫,奮起直追,人人均是神情慌張。白雲天吃了一驚,忙道:“爹,我們要幫哪一邊?”白璧暇攔住了兒子,不許他輕舉妄動,隨即低聲傳令:“張勇、李成,吩咐弟兄們向後退,放他過來。”白璧暇何其老練,一見這批朝鮮人神色驚惶,便知這東瀛人身份非同小可,一見他要自投羅網,自然要借力使力、暗渡陳倉,等他落在自己掌中,那是奇貨可居了。
眼見中國武官向後退開,明擺了放出一條生路,那“目重公子”看在眼裡,如何不勃然大怒?他喝地一聲,身法如電,轉眼間後發先至,竟已追到那東瀛人背後,隨即提起了一口氣,向前劈出一掌。
掌風無聲無息,掌心卻藏了一道白光,這是“花郎新羅掌”的最上品:無相無形掌。“目重公子”心意已決,若抓不回這名東瀛人,便不會留他的活口。白雲天慌道:“爹,要死人了,這可怎麼辦?”白璧暇目光如炬,稍稍看過那東瀛人的身法,便知他身懷武功,當即道:“先別動,等他過來。”一邊慢慢凝功在掌,只等那東瀛人奔進己方人群,他便有藉口搶人了。
此時生死已在一瞬間,只見中國武官虎視眈眈,那“目重公子”卻是殺機已動,前有狼、後有虎,那東瀛人無論落入哪一方手中,都會給扣押起來,過著永不見天日的日子。他目光一瞥,忽見那中年美婦站在身旁不遠,霎時應變奇快,一個右手暴長,已然拉住了她的玉腕,將她扯到了背後,便朝“目重公子”推去,竟是拿她做了擋箭牌。此舉大出意料之外,白璧暇、白雲天等人都是猝不及防,頓時駭然道:“你幹什麼?”
眼看中年美婦成了他的護身符,那“目重公子”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