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此刻一動不動,身上還壓著一根橫樑,身旁的傢俱還在一個一個相繼倒塌。
凌烽用所剩不多的力氣試圖搬開那根橫樑,可卻怎麼也抬不起來,隨著不斷地用力呼吸,那嗆人的煙霧肆無忌憚的鑽進他的口腔,直達肺中,隨之凌烽也逐漸眼花繚亂,體力不支。
再試一次,他一邊心中默唸,一邊再次抱起那根橫樑的一端,屏住呼吸,用盡全力,終於,那根橫樑的一端微微翹起,凌烽藉著慣性往後一扔,那根橫樑隨即識相的滾開。
凌烽抱起早已昏迷不醒的尚春梅,吃力的走向門口,正好這時蘇尚拎了滿滿一桶水前來,將門口的火盡數撲滅,蘇尚從凌烽手中接過尚春梅,隨後將其攙扶至安全的地方。
再回過頭時,卻發現凌烽沒跟出來,一陣猛烈的狂風肆意而來,似乎在推動著烈火燃燒的速度,隨後那座支離破碎的小屋轟然倒塌,一夜之間全部蕩然無存。
伴隨著周遭人的忙碌聲和哭喊聲,整座村子瞬間變為一堆廢墟,只剩下彌留漫天的灰塵與黑煙。
一道閃電從黑空中炸裂開來,隨之發出猛然“轟”的一聲巨響,將所有人都嚇得毛骨悚然,緊接著,一陣傾盆大雨不給人任何一絲準備的機會接踵而至,這場雨終是下下來了,可幸福村如今已經沒有可供他們避雨之處。
這場雨將最後殘留的火苗澆滅,可那一座座房子卻只剩下清晰可見的幾根焦黑木樁,蘇尚完全不受大雨的影響,她走向廢墟之中,找到大概的範圍,然後蹲下身扒拉著地下凌亂的廢物,就像已經感受不到手上被雨水淋溼浸泡的傷口。
“凌烽!凌烽!”
蘇尚一邊翻找著一邊喊著凌烽的名字,卻沒得到一點兒回應,淚水和雨水早已交織夾雜在一起,直到蘇尚掀起廢物後,露出一隻烏黑的手。
她將凌烽挖出,拍了拍凌烽滿是塵土的臉,隨著大雨的沖刷,煙塵逐漸降下,地上的一個個泥坑裡漆黑一片,伴隨著狂風侵襲著溼透的衣物,蘇尚不禁打了個寒顫。
直到凌烽緊閉的雙眼微微動了動,蘇尚這才稍微鬆了口氣,凌烽緩緩睜開雙眼,隨後只覺胸腔一陣擠壓,一絲鮮血從嘴角溢位,倒映在蘇尚漆黑的眸中。
“你怎麼了?”蘇尚雙眉緊皺,漆黑的大雨夜中,她不由得心生不安。
凌烽見蘇尚滿是擔心的模樣,也隨之皺了皺眉,然後他用力咧了咧嘴角,虛弱的笑道:“沒事,就是剛才不小心被木棍砸了一下。”
凌烽說著艱難坐起身,喘了幾口粗氣,然後問道:“伯母呢,她怎麼樣了?”
尚春梅還沒醒,村子裡也逐漸安靜了下來,大家早已紛紛離去,前去尋找避雨之地,凌烽來到尚春梅身邊,將她背在身後,隨後道:“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吧。”
幸福村一夜之間人去樓空,原本那個充滿歡聲笑語的山清水秀之地,如今只剩下滿地殘骸和一片廢墟。
他們出了村子,在最近處找了一間簡陋的客棧,他們急切地敲響了客棧的門,大半夜的,已經休息了的客棧夥計硬是被他們吵醒,揉著惺忪的雙眼,滿臉不悅的開啟門,見三人溼淋淋的站在外面,還滿身傷痕,不禁心頭一怔,心想這是什麼人。
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凌烽已經揹著尚春梅闖了進去,他將尚春梅放在客棧的凳子上,往她額頭上一探,發高燒了,蘇尚隨即向夥計說道:“給我們一間客房。”
夥計看著他們十分狼狽的樣子,不禁試探道:“你們有錢嗎?”
他們的家當都還給債主了,如今卻是分文沒有,蘇尚只好試圖和他協商道:“你給我幾日時間,錢我定會一分不少給你的。”
果然沒錢,那夥計聽後眉頭一皺道:“不行,我這裡小本生意,概不賒賬。”
夥計態度強硬,一副堅決不讓的姿態,此刻外面大雨還在下著,不住店的話他們又該何去何從,換做平時,蘇尚見這態度惡劣的夥計,定要讓他見識見識厲害,但現在他們是老弱病殘,走投無路。
正當他們爭辯不下,一籌莫展之際,尚春梅被他們的聲音吵醒,緩緩睜開了雙眼,咳了幾聲。
“娘,你醒了。”
見尚春梅終於醒來,蘇尚喜出望外,連忙上前詢問道:“你現在哪裡不舒服?哪裡疼?”
尚春梅虛弱的搖了搖頭。
那夥計見狀越發不耐煩道:“喂喂,我說你們還住不住啊,我要睡了,不住就請吧。”
夥計一副要關門攆人的姿態,滿是厭煩嫌棄的衝他們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