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好像是停了一下。”
“那就沒錯。”餘翔向我分析道:“你注意她說的這句話:‘我煩你。’這話說得明顯底氣不足。如果她真的煩你的話,一般就會說:‘你別煩我!’有的時候還會加上一個字:‘滾!’但是她說‘我煩你’,意思就柔和多了,甚至有點幽怨。‘我煩你’就是‘我恨你’,‘我恨你’呢?就是——”餘翔故意拖長了聲調,要我把下面的答案說出來。
“我愛你?”我試探著說。
“對了!”餘翔重重地一擊掌。“看來你還不是特別蠢嘛,一點就通。需子可教!需子可教!”
餘翔這個文盲,老是把“孺子可教”讀成“需子可教”,我已經糾正過很多遍,他還是改不過來。不過現在不是咬文嚼字的時候,我還需要向他進一步請教。
餘翔見我微微一笑,問道:“想明白了吧?她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是不是已經緩和下來了?”
我想了想:“嗯,確實緩和下來了。”
“對吧?然後你做了什麼?”
“我還能做什麼啊?她不許我跟著她,我也沒辦法,只能看著她就那樣走了。”
餘翔大搖其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唉唉,她說不許你跟你就不跟了?女人的話經常要反著聽的。這個時候她語氣已經緩和了,說明你前面的話已經起到了效果,你就應該抓住機會進一步表白,也許就可以扭轉局面了。”
“啊?是這樣嗎?”我大為懊悔,不禁有點捶胸頓足起來,“難道我今天晚上竟然錯過機會了?功敗垂成,功敗垂成啊!”
“可以這麼說吧。”餘翔接著又安慰我說:“你也別太喪氣了。其實你今天晚上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你想想,一個剛剛進大學的人,就敢在散會的時候拉住女生求愛,這還是很厲害的!一般的人誰有這個膽子?你應該自豪!比你高中的那個卵樣子強多了!你向她解釋,向她表白,她心裡一定還是高興的,只是正在氣頭上,一下子緩不過來。而且她也不能太容易就讓你說服了,那樣你就會蹬鼻子上臉。所以即使你今晚繼續跟她解釋,她也不一定就會給你好臉色看,但她心裡絕對會更加舒服一些。你的嘴巴越笨,臉色越難看,越倒黴,她心裡就越高興,因為那樣顯得你越真心。總之,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進一步向她表白,多表白幾次,就應該可以扭轉局面。”
“那麼,我還有機會了?”
“對,事在人為啊!”
“那,我應該什麼時候向她表白呢?是早點還是晚點?”
“這樣的問題我也沒有一定的把握了,很多事情是要靠你自己去具體分析的。總之不能太晚就是了,太晚就冷掉了。”餘翔笑嘻嘻地說,“小瀟啊,其實你在我的徒弟裡面算是悟性比較高的。雖然你現在還不太行,但還是很有發展前途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搞定孟蘩!”
36
我把兩手插在兜裡,站在一棵老槐樹下,百無聊賴地等著孟蘩。
我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了。今天上去找她的那個女生並沒有下來給我回話說孟蘩不在,而是就這樣消失了。這在一般情況下說明孟蘩在寢室,口信已經送到。孟蘩是在擺臭架子。
我嘆了口氣,餘翔說的,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時候是不能有什麼自尊心的。不管她怎麼擺架子,我都必須等下去,一直等到女生樓熄燈。如果在此之前我忍不住離開的話,萬一她磨磨蹭蹭之後還真的下來了,卻見不到我,那我就徹底死菜了。
我看了看手錶。10:35了,還有25分鐘。
女生樓邊上的情景雖然不如週末那麼人多勢眾,卻也頗為壯觀。每天的這個時候,都是情侶們依依惜別的美麗時光。我看著周圍一對對狗男女輕聲低語的甜蜜樣子,心裡嫉妒得發狂。
這時我看見陸小林遠遠地走了過來,對一個女生說:“同學,請你喊一下5舍120的孟蘩好嗎?我叫陸小林。”當時的宿舍連傳呼器都沒有,我們都得請好心的女生上去喊人,所以一般都得報上自己的姓名,讓對方知道是誰找。
陸小林目送女生上去,也轉身往大槐樹這邊走來,猛然看見我,愣住了。
我心中大叫倒黴,覺得這個傢伙來得真不是時候。但是既然他已經來了,而且也互相看見了,不說幾句話也不行,於是我只得沒話找話:“嗨!找孟蘩啊?”
他臉色非常尷尬,估計著我是不是聽見了剛才他對那女生說的話,猶豫了兩秒鐘,還是點頭道:“是。你找誰啊?”
“我也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