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跪倒的精靈們尊敬嚴肅的表情,我們只能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實。誰能想象的到,那個可以在商船上脫光了膀子摟著水手們高唱“麵包房的姑娘白又胖,圓圓的屁股來回晃”的不羈生命,居然會是這片廣大的精靈森林中最崇高最尊貴的一個。
對於這些年來和紅焰朝夕相處、出生入死的我們來說,這確實比傷害羅爾的是紅焰的姐姐這一事實更難讓人接受。
事實總是讓人驚歎,不是嗎?
“你把我們的敵人帶進來了,尊貴的詠者。”站起身來,海倫娜看著我們中的羅伯特,用精靈語對紅焰說。她的臉上帶著極度厭惡的神情,一個個把我們看了個仔細。
“黑暗精靈,亡靈巫師,嗜好鮮血的人類殺手。您怎麼能和他們走在一起?他們的到來會汙染我們純淨高尚的家園。”
或許只有受過良好教育的弗萊德和在酒館中長大的我能夠聽懂她在說些什麼,但這並不是件讓人愉快的事情。我對面前這個高傲的女性精靈的反感成倍地增加了。在此之前,我並非沒有領教過精靈的高傲,在我故鄉的酒館中,也曾有旅行中的精靈出現,但他們都不曾像我們面前這個如此無理地對待過別人。或許那是因為旅途中精靈們或多或少的總會受到一些人類的影響吧。
“是你把我的朋友變成了敵人,姐姐,我正是為此而來。倘非如此,我不知道自己時候還願意回到這裡。”紅焰有些氣憤地大聲對她說道。我注意到他始終堅持不用精靈語交談,這或許是因為他想籍此表達一些什麼,也有可能是怕失去我們的信任。
“為什麼要攻擊沒有敵意的人類?精靈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蠻不講理了?”紅焰接著大聲問道,“你還下令殺了他們,而他們所做的,不過就是在月溪森林外支起了帳篷。”
“他們窺探我們的森林,我並不想殺他們,只是想給他們一點教訓。”海倫娜,紅焰的姐姐不動聲色地回答。
“哦,那你能不能向我解釋一下森林外堆積的屍體?”憤怒中的紅焰已經不知該作出何種表,他氣憤得笑了出來,那笑容讓人發寒。
沒有理會紅焰的憤怒,海倫娜平靜地解釋道:“他們有預謀地襲擊我們,其中為首的一個刺傷了我的肩膀。他們只是得到了應得的懲罰。”這時我才注意到這個女性精靈的左肩上裹著一塊紗布,那應該是羅爾留下的傷痕。依芙利娜對我們說,羅爾手下留情了,我絲毫也不懷疑這一點。這種程度的劃傷很少在羅爾手中出現,他只要再稍稍加一點力,就能夠切開這個女性精靈的血管。那才是他所習慣的戰鬥方式。
儘管那是紅焰的姐姐,可是我覺得,羅爾的手下留情是一個錯誤。
“難道不是你首先無理地要求他們離開的麼,儘管他們什麼也沒有做?難道不是你首先下令發動襲擊的麼?或許你什麼都不記得了,我的好姐姐,這種和人類、和其他種族有關的事情你總是忘得非常快。可是,看看這個親歷了那場戰鬥的人,是不是可以幫助你想起了什麼?”紅焰走過來,拍著羅伯特的肩膀說道。
雖然聽不懂海倫娜在說什麼,可紅焰的話讓鐵匠明白了正在發生的是什麼事。面對數量眾多的強大的精靈,曾經在我們面前卑微怯懦的羅伯特勇敢地挺起胸膛,大聲對紅焰說:“事實確實如你所說的那樣,紅焰先生,是精靈們先發起的襲擊。”
“那時我只是想嚇退他們,我們做得很節制,中箭的人只是受了輕傷,沒有一個人死亡。可他們在這個時候攻擊我,我肯定這是有預謀的……”
海倫娜的語氣讓我憤慨,我根本無法接受她的邏輯:他們襲擊了羅爾,羅爾恰當地反擊,而這卻變成有預謀的行動。即便是最有想象力的人也編造不出這樣的藉口,我簡直不能相信說出這番話的,會是以智慧、高雅和節制著稱的精靈族人。
終於,我忍不住用精靈語大聲反駁她說:“羅爾,那個反擊你的人,做得也很節制,你也只是受了輕傷。他只是懲戒了一下你這個無禮的女人,如果他願意,只用一隻左手也能夠輕易地殺死你。而且現在看來,我覺得他做得很不夠!”我的精靈語十分蹩腳,讓周圍的精靈們聽得直皺眉頭。但我確信他們都聽明白了我想要表達的意思。
說完了這句話,我才想起來,這樣對待紅焰的姐姐似乎不太友好。
“對不起,紅焰,我知道我不該打斷你們的交談,可是你的姐姐讓我……讓我很生氣……”我道歉說。
“你沒有在自然女神的神殿中說話的資格,人類。而且,精靈之間的交談不需要你來插嘴。”海倫娜冷冷地看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