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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猶豫地看了看周圍,一咬牙,還是接著把話說了下去:

“我們不要從第一條防線就開始埋伏,而是從這裡……”他指著通往碼頭的道路的中段,“我們從這裡埋伏,城牆上的弓箭就能提供足夠的掩護了。如果他們派遣輕裝士兵支援,弓弩會給他們造成很大的傷亡。而且……”

“而且什麼?”我第一次如此認真地聽羅爾講話。應該說,我覺得慚愧,從認識羅爾那天起,我們似乎一直都忽略了他的存在,下意識地將他當作需要保護和照顧的物件。我們不知道,在這個寡言的少年已經不在是那個入伍第一天被卡爾森嚇得尖叫起來的新兵,在他懦弱的外表之下,跳動著一顆勇敢甚至狡猾的心。

“而且,我覺得大家都忽略了一點。除了這條道路,並非沒有其他的方式通往城牆。只需要會游泳,所有人都可以從這道路兩側面的水流中脫離戰場。溫斯頓人大多不會游泳,這是我們的優勢。”

就是這麼簡單,從一開始就保持沉默的人在最後指出了所有人的疏忽,並且提出了一個看上去兇險萬分卻又不得不承認極具誘惑的建議。

“那麼,誰來帶領這支伏兵?”弗萊德問。

……

無人應答,這是個實在太大膽了的設想,一旦有一個人暴露,所有人都有可能寸功未建就慘死戰場。眼前的這些軍官們雖說已經對戰死疆場有了足夠的覺悟,但他們怕的是自己的死亡毫無意義。

“沒有人麼?太遺憾了。確實,這是個大膽的主意,但很難實行啊。”弗萊德斜著眼睛看了看紅著面孔低頭不語的羅爾,稍顯遺憾地說。

“等等……我……主意是我出的,我去!”羅爾忽然抬起頭,迎上了我們的目光。雖然語言仍然慌亂,但在他的眼神中,我看見了之前從沒見過的異樣神采。

羅爾和他神秘的小分隊做的很出色。他們混雜在第三道掩體後面計程車兵中,當敵人接近時,他們早早躺倒在道路兩側,與屍體們躺在了一起。他們掩飾得如此之好,以至於連知道內情的我們都無法分辨哪些是真正的死人。為了這個危險的任務,羅爾專門挑選了五十個人。他不要精明能幹的,不要聰慧過人的,只找那些最沉默最老實甚至是最木訥計程車兵,他找對人了。一旦接到了“死亡”的命令,這些思想最死板的軍人就在也沒有將自己當成活人,任憑一把把利刃在自己身上留下創口,任憑敵人沉重的身軀踩踏在自己身上。他們只知道一件事:沒有聽見“復活”的號角,他們就是一具屍體,絕不能動。

他們的運氣很好,或者說,我們所有人的運氣都很好。正如弗萊德所料,溫斯頓人還是忌憚弓弩的巨大威力,並沒有蜂擁而上,而是有技巧地先出動重灌步兵清掃道路;紛亂的戰況又讓我們的敵人無暇顧及路邊已死的屍首。當號角響起,“復活”計程車兵幾乎是在任意屠殺被嚇呆了的敵人,瞬間將騷亂和恐慌投射到原本堅實如鐵的軍隊中。

身後傳來的慘叫驚擾了前排計程車兵,但密集的陣型讓他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祥的預感使他們揮劍的手遲疑了下來,更多的死亡驚嚇著佇列中間的大多數人。原本整齊的佇列終於開始散亂,我們的機會來了。

“敵人被包圍了,我們衝啊!”羅迪克不失時機地吶喊著,他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面孔如同大理石雕塑一樣英勇莊重。

“為了親人的榮耀!”的吶喊聲重新響起在長槍編隊中,士兵們受到了強烈的鼓舞,猶如注入了魔法一般爆發出更強烈的力量。停止了,從一開始一直在緩慢移動的鐵流停止了,不,不僅是停止,他們開始了退卻。這也許是這支驕傲強大的部隊自成立之日起的第一次退卻。當失去了戰鬥的意志,疲憊迅速佔領了士兵的軀體。畢竟,他們已經穿著著沉重的鎧甲奮勇拼殺了整整一個上午,即便真的是鋼鐵鑄成的漢子,也不可能披著重物永無休止地拼殺。

永遠也不要輕視沉默的人,因為你不知道他何時會忽然爆發;永遠也不要輕視羞怯的人,沒有人會習慣被輕視,一旦有機會,他們將以令人震驚的方式贏取你的注意,也贏得你深深的敬畏。

那些平時被戲弄、被忽視、被當作或是善意或是惡意的玩笑的犧牲品的木訥士兵們,他們一旦必須殺人,會比普通人更少猶豫,更少遲疑。有的學者說這是因為他們深刻的自卑心理在作怪,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的眼睛告訴我的是,他們很危險。

每個參與埋伏是士兵都帶著兩件武器:很短的短劍和更短的匕首。對於背向自己的敵人,這兩件武器的威力是恐怖的。每一擊都從最致命的位置深沒入柄,